柯鼎聞言面色狂變，這都能扯到他身上去？！
「遭了...還是低估了。」
他內心一咯噔，心緒在瘋狂浮動，緩緩露出一絲勉強的微笑，「道祖，因果並無承重，無法捉摸其天地玄妙。」
「因果從來不會被生靈算計，他會在無數歲月中，無意間降臨...不隨我等修仙之輩意志而行。」
柯鼎一副老學究的模樣，竟然開始與陳潯談玄說妙，論道起來，還未待他繼續開口。
陳潯目光一挑，平靜插話道：「那看來便是無價，把這天機道宮送於本道祖都還不起？」
「道祖！」柯鼎變臉相當之快，心緒沉浮得異常精彩，又恢復了那副膽小的仙人模樣，「您到底需要何物，我天機道宮欠下您的人情，何物不能給？！」
「天機道術。」
陳潯輕喃，雙眼一眯，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想借與一觀，沒事算算氣數，算算命術。」
「我觀各族功法無數，唯此道難求，你知道，我並未在那姜家仙人身前搜出儲物戒。」
「還有你那古銘文之事，本道祖也想沒事看看，多學學知識，充實自身。」
陳潯說到此處露出了一絲笑容，「不多看書，這往後歲月也太難熬，我等仙人研習一品功法之上的道術應該並無反噬。」
「仙器乃是鎮一方道統之仙物，第一件先是在你道宮前遺失，就連第二件後手也在你道宮面前損毀...」
陳潯盤坐於地，侃侃而談，「如此天大因果，你大可去天機祖師面前祭拜，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定會理解。」
這些話像是陳潯準備在心裡已久，沒有絲毫考慮的吐出。
瞬間就讓柯鼎陷入了無盡沉默。
天機道術...一脈單傳，是道統的絕密大術，無法強得，可不是寫一些神念文就是一部道術，就能傳播大世天下。
其中最簡單的一個條件，也需要抽取他柯鼎一縷仙道本源，此生無法恢復，畢竟能恢復仙人本源的仙物暫時還不存在。
不然始融仙也不會被收歸仙力搞得如此悽苦，壽命斷絕。
柯鼎面色沉重，凝望著陳潯：「道祖，道術之稱...那已是傳道，若外傳於你，你可就要銘刻上天機道宮的氣數。」
「這樣的事，仙人也不敢輕易接下。」
「若我天機道宮氣數盡時，道祖也會被牽連，會有不可預知的禍事發生。」
他深吸了一口氣，此言帶上了萬分鄭重，也並未說自己什麼仙道本源有失之事，只是在說著外傳道術的弊端。
「那便不讓天機道宮氣數殆盡。」
陳潯頷首微笑，他曾經在小界域時一直很喜歡探索仙道，只是太多太多事壓在身上，讓他一直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如今滅殺姜家仙人，像是徹底清靜了，沒有喧囂吵鬧。
唯有清風拂過。
就像是回到了當初。
沒人認識他，沒人針對他。
陳潯曾經其實很排斥這等測運之術，畢竟他不想在自己與老牛狹小的眼界中就一眼看到盡頭，充滿未知與期待才是好活法。
只是眼界與世界觀隨著歲月推行不斷展開，一件件大事接踵而來，讓他早已有些應接不暇。
他甚至還問過自己，若是在小界域更加貪婪一點是不是更好，搶了姜家的測運之術，再靠系統的仙道加成...
就能預知到小界域與身邊人的福禍！
而且煉丹之術，煉器之術，符籙之術等等，早已停滯不前，更沒有從前在山洞中那股探索的好奇之心，做什麼都不緊不慢。
不過，現在這般平和寧靜的心態倒是又回來了。
他已沒有急切的事，什麼事都能等，也不再沒人等得起。
對於小界域的殘存生靈來說，天河一戰已是結束，就連五蘊宗弟子們都已道心平穩，安然突破化神期，不被心魔所擾。
他也完成了對極衍的承諾。
這便夠了。
陳潯此時嘴角泛起一絲淡淡柔和微笑，能看見身邊的故友與朋友們安好就可，自己心中的傷痕總會被歲月撫平，潛藏在內心最深處。
只是他等得起，所以這一路走來他與老牛從未太過在意自己，不管是散盡家財，還是住山洞等等，皆是無所謂。
可能在外人看來他們過得很是悽苦，但他們自己卻從未這樣覺得，每一份經歷都刻骨銘心伴隨著他們不斷成長。
道門外。
柯鼎聞言眼眶一顫，這句話已算是仙諾，至少陳潯長存於世的時候天機道宮絕不會氣數殆盡。
他年紀自然是比陳潯還大了那麼幾萬歲，但那葉輕幽關於陳潯仙友的魂齡20之說，他也並未想通。
人族明顯篤定了陳潯是人族生靈。
外族篤定了陳潯是千奇百怪的異靈之一，魂齡也恐怕只是異靈陳潯的天賦神通之一，畢竟這只是星樞探查結果，能被神通改變。
這樣的話他自然是不敢問，只是默默朝著陳潯拱手：「借於道祖一縷五行仙道本源，傳道天機道術！」
「呵呵，爽快！」
陳潯雙眼微亮，倒是不怕柯鼎對自己仙人精血做什麼，自己亦有兩手準備，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習慣了。
嗡！
突然柯鼎二指並立胸前，一股無形的仙力從他的指尖湧出，天機道宮最深處竟傳來一陣璀璨光束直衝雲霄，其勢浩大磅礴，玄奧無盡。
「天機...」
一股浩渺仙音從天上地下鋪散而來，竟然從空中緩緩浮現出一尊古老靈體！
他半身形籠罩整個天機道宮，莊嚴而神聖，如同天宇中璀璨的星辰，又如煌煌大日，浩瀚無垠。
而其面容深邃而神秘，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虛妄，使人敬畏不已。
天機祖師！
在他的周圍，無數玄妙法符閃爍，如同繁星點點，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法則波動，甚至讓陳潯也不由為之變色。
天機道宮內有古老仙屍存在！
柯鼎立於靈體中央，雙目微闔，口中不知低喃著什麼。
突然，天機祖師的聲音響起，充滿了古老而神秘的韻味：「天地萬物皆有其道，道即規律，即法則，得道者，可駕馭萬物，成就無上大道...」
「...此乃萬物之始，亦為天機之源。」
話語落下，整個天宇似乎都為之震動，陳潯只覺得心頭一震，一股強烈的感悟湧上心頭。
「此術之道，乃觀天之道，明人之道，取地之道，皆以自然為法，循天道而行。」
「握天機道術，察世間萬象，道掌乾坤，通天，徹地。」
「座下何人...」
威勢凜然的仙音深邃如無垠之海，浩渺如無盡之天！
「拜前輩...座下後輩，陳潯！」
陳潯猛然起身，神色異常肅穆，遙拜先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