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豪。
從牛喜的記憶中，夏天調取了青年的信息。
兩個人是高中同學+大學同學，畢業後又同時到了衛生所工作，讀書的時候，兩人又是室友，相識也算十幾年了，有一定的基礎感情。
宋子豪的父親是一位商人。
外公是某局長。
母親是某處長。
爺爺是江南市第一批的開發商。
家世顯赫。
與牛喜天差地別。
夏天簡單的瀏覽了一下牛喜的個人信息，農村出身，家裡有7，8個孩子，孩子多了，家庭壓力就大了，牛喜既不是大的也不是小的，在家裡面並不受寵。
畢業後，一步步全是靠自己走出來的。
對於剛剛畢業的牛喜，沒有家庭的資助，他就像一個孤葉，落在哪裡，就在哪裡生根發芽。
而此刻。
他唯一的願望，留在衛生院。
有一個正式的工作，是他目前所迫切需要的。
「牛喜，昨天院長找我了，他已經同意我留在衛生院了。」
留在？
這兩個字，對牛喜非常刺耳。
「可是，你不是才實習了2個月？」
「院長說要實習6個月，才能決定誰留下來啊。」
宋子豪笑了笑：「院長是說6個月，但其實誰能留下來，他早就心裡有數了，等6個月時間一到，他就會公布了。」
「反正昨天已經提前告訴我了。」
「他說我表現的不錯，提前錄取。」
「等6個月時間到了，就給我申請正式編制了。」
牛喜淡淡的說了一句：「那恭喜你啊……」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內心卻泛起了滔天巨浪。
表現不錯？
是因為家裡有錢吧？
不就是仗著家裡面有人脈，有錢，才能被錄取？
真他嗎不要臉。
還跑來跟我炫耀？？？
「牛喜。」
可能感覺到牛喜的表情不太對勁，宋子豪又加了一句：「我跟院長提了一下你，他說，他也很喜歡你。」
「你留下的機會非常大。」
「依我看，起碼有90%。」
「改天院長來我家吃飯的時候，我再跟院長提一下，讓他也把你留下來。」
說完，宋子豪眨了眨眼睛。
舉起可口可樂：「來，干一杯，祝福我們都能拿到正式編制。」
牛喜機械式的舉起可口可樂。
未來幾天，牛喜依然向平常一樣，打掃衛生，給每個主任打熱水，趁著主任休息的時間，跟人家聊天套近乎。
努力的人，會感動善良的人。
其中一位姓李的主任，小聲兒對牛喜說出了一個秘密。
「衛生所只有一個編制名額。」
「而這個名額已經定下來的。」
李主任用眼神兒示意一下門外的宋子豪，壓低了聲音對牛喜道。
「你有時間問一下縣裡面的衛生所，那邊編制多，競爭小，你過去看看，別在這裡耗時間了。」
「哎……」
「其實我們都挺喜歡你的，如果不是有某個人，留下的人一定是你。」
牛喜心裏面酸酸的，工作之餘看到宋子豪的時候內心中充滿了怒意，但此刻的憤怒，是無能狂怒，並不能影響到宋子豪。
隨後幾天，他跑了幾個縣城的衛生所，條件比市裡面的差太多，編制倒是可以拿下來，但跑了幾天，牛喜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怒意。
憑什麼努力的人不受待見？
一個星期後。
他去探望了一個學習化學的同學，並主動參觀了同學的實驗室，在實驗室內，趁同學去洗手間的功夫，他打開了一個小瓶子，並將瓶子內的液體倒出來三分之一。
夏天看到瓶子上貼的標籤。
N,N-二甲基亞硝胺。
名稱的後面貼了一個紅色骷髏的標誌。
（N,N-二甲基亞硝胺：黃色液體，溶於水，N-二甲基亞硝胺主要就是作為實驗室藥品使用，對於人和動物，它都有明顯的肝損害作用，並有致癌作用。）
（毒性等級：最高級！）
未來的三個多月的時間內，他依然每天早上第一個到，除了給各大主任打水以外，他開始給實習生門也打水，連門衛的大爺都不放過。
早上上班時，每個人水壺中都裝滿了熱水。
起初，大家都叫牛喜不用麻煩了。
但牛喜依然我行我素。
時間久了。
大家也習慣了，放任他這樣做。
畢竟……
每天早上過來有熱水喝，辦公桌整整齊齊的，誰不開心呢？
兩個月後。
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
宋子豪遲到了半個小時來到衛生所。
被院長抓到了。
對他進行了批評。
批評了幾句後，院長掃了宋子豪一眼，見他眼窩凹深，臉色蠟黃，幾個月的時間，瘦了十幾斤，以前是個愛打籃球，愛跑，愛跳，愛笑的陽光少年。
變成了形容枯槁，沒精打采，眼皮都睜不開的病秧子。
院長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怎麼了？」
「生病了嗎？」
宋子豪搖搖頭，氣若遊絲：「就是感覺累，也沒胃口，吃不下去。」
院長也是醫生，見他這樣，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
「趕緊檢查一下。」
一個星期後，檢查報告出來了。
肝癌！
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