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停下筷子和口中的咀嚼,默默無言,等待著肖奈說後續的故事。
「20年前。」
「8歲的我,帶著5歲的妹妹在弄堂里玩兒捉迷藏,當時還有其他幾個孩子,每一次都是妹妹藏,我找。」
「平時,我5分鐘就能找到她。」
「但那天,我找了好久好久……」
窗外的天空,漸漸陷入暮色,小屋內的光線也越來越暗,肖奈的聲音沉沉的,在訴說著幾十年前的故事。 ✾
「從天亮到天黑,我不敢告訴爸媽,怕他們揍我,我把妹妹弄丟了,後面我找不到妹妹,只好跑回家。」
「當時我爸正在切菜,店裡坐滿了客人。」
「我告訴他,妹妹不見了。」
「他提著菜刀跑出來找,店裡的客人也出來幫忙找,一直找到快天亮,也沒找到妹妹,後來,我們報警了。」
「20年前,路上很少有監控,只有少數的一些公共場所有監控。」
「三天後。」
「警方查到了一個監控,叫我們是指認。」
「監控中,妹妹的頭髮被剃光了,衣服也換了,完全變了樣子,我爸都差點兒沒認出來,但我認出來了,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妹妹身邊跟著一個30出頭的女人。」
「她把妹妹拐走了。」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妹妹了。」
「我爸臨終時,叮囑我跟我媽,要一直開著店,不要搬家,妹妹從小就聰明伶俐,不到1歲就會跑,口齒清晰,兩歲就認識家。」
「等她長大了,她會找回來。」
「如果我們搬家了,她就回不來了,所以,我跟我媽一直守著這家店。」
「還有妹妹的衣服和鞋子,都給她留著,以前下鋪是她睡的,我也給她留著。」
狹小的包房內,燈泡發出滋滋作響的聲音,肖奈端起一杯啤酒,一飲而盡,他身上的光,似乎也隨著這一杯啤酒,喝進了他的肚子裡。
高大的肩膀,越來越小,這一刻,眾人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8歲的孩子,因為丟了妹妹,而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
自責,痛苦……足以毀滅任何一個人。
即便他是警察……
「肖奈……」
夏天小心翼翼的開口。
想安慰。
但……如何安慰?
在這一刻,語言太蒼白了,只有找回妹妹才能平復肖奈和他媽媽的心,但夏天又沒那個本事……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
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呼吸暢快了驚擾到肖奈內心中那個痛苦的小人。
「哈,瞧我,說這些不開心的幹嘛?」
最終還是他自己打破了沉默。
「來,今兒為你們接風洗塵的,來喝一杯。」
王小北一行人,連連附和:「喝喝喝,必須喝,一人一箱,踩箱子喝,喝不完的不許走!」
杯倒滿,氣氛又熱烈起來,笑容也回到了肖奈臉上。
夏天問了一個問題:「這些年,去找過嗎?」
「找過,找不到。」肖奈抽出一根香菸,正準備點燃,瞥了一眼韓美姬,許雅兩個女生,又把煙放下了。
許雅咯咯一笑:「有好煙還不給你許雅姐姐上一根。」
「我也來一根,好久沒抽了。」韓美姬坐在肖奈旁邊,抽出兩根,遞給許雅一根,兩人一副老煙槍的模樣,美美的吸上一口。
兩人的心意肖奈看懂了,他笑著點了一根。
深吸一口後。
「我做警察,就是為了找妹妹。」
「當年抓走我妹妹的女人姓王,大家都叫她王姐,這些年我找到過不少人販子,始終沒有王姐的消息。」
夏天皺眉:「其他人販子沒有認識王姐的嗎?」
「有,不過她們對王姐的了解僅限於她的名字和長相,名字都是假的,沒有人知道她真實的名字。」肖奈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這個女人非常狡猾。」
「她有很多身份,每一次與別人提起老家,都會編造一個故事。」
「而且,她的故事滴水不漏,毫無破綻。」
「目前警方,除了知道她叫王姐,有一張她比較模糊的照片以外,沒有任何線索。」
他拿出了手機,點開了一張照片,放給眾人看。
照片中的王姐,留著齊耳短髮,由於照片是20年前的拍攝的,畫面非常模糊,只能看出個大概的輪廓。
微胖,160身高左右,臉部飽滿,小眼睛,嘴巴微微有一些凸。
除此以外。
無任何明顯的特點,而這些所謂的特點,也並不凸出。
茫茫人海,想找到她,太難太難。
「其實。」
肖奈幽幽的開口,神色有一些難為情:「今兒除了給你們接風洗塵,是有件事兒想求你們一下。」
「有事兒就直接說,跟我們還說求?」夏天生氣開口。
「前不久,我收到線報,在湖南下面有一個村子,一個女孩兒的信息有些像我妹妹,我曾叫同行去幫忙看過。」
「遭到了女孩兒家人的拒絕。」
「最近,縣醫院正在做義診。」
「免費為村里人檢查身體,我想混進去,但我在醫院方面沒有人脈,想問問你們,湖南那邊,你們有認識的人嗎?」
「可以幫我介紹一下,混進去?」
哈哈~
許雅笑了,她抖了一下肩上的長髮,以一股女王般的氣場瞥了一眼眾人。
都閃開閃開,輪到我裝逼了!
「瞧你這話說的,這種事情用得著混進去嗎?」
「以骨科醫院的名義,組建一個醫療團隊過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