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兄弟,醒醒!」
破廟,篝火,一群人,一碗香噴噴的肉湯!
老三端著那碗肉湯,伸手拍著許君年的臉蛋,將其喚醒。
許君年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老三那滿臉的麻子,以及周圍或坐或躺的眾人。
「這是哪,你們是什麼人?」
他下意識地以為,蠻匪未退,自己被這些人給活捉了。
「反正不是你們濟陽城!」
老三把那碗肉湯遞到了對方的嘴邊,沒好氣地說道:「現在整個濟陽城,一個活人都沒有,你小子運氣也夠好的,被人給救出來了。」
一匹戰馬帶著兩人逃亡,如今只剩下了許君年一人。
「城破了?」
許君年並沒有接那碗肉湯,而是怔怔出神。
「少他娘的跟老子在這裡煽情,就濟陽城的情況,早該破了,你應該慶幸自己逃出來了,而不是在這裡傷感。」
說著,老三拿著勺子,強行餵起了許君年,同時嘴裡還埋怨道:「為了你小子,咱們少趕了半天的路,這要是再晚幾天,咱們大當家又該擔心了。」
老三話音剛落,其他人也跟著附和了起來:「你就少抱怨兩句吧,人都救了,再說這些有啥用?
待咱們出了濟州,借用信鴿,跟大當家把話說清楚,就可以了。」
「此事是小,反而讓咱們少跑了幾趟,這才是大事!」
「行了,把調味料拿出來,這肉湯少了點味道。」
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許君年總算是反應了過來,朝著餵他的老三問道:「你們不是蠻匪?」
「你他娘的才是蠻匪,你全家都是蠻匪!」
老三手中的勺子,狠狠地塞進了許君年的口中,氣道:「咱們來自幽州,上河郡!」
說到這裡,老三突然想到了什麼,剛剛還生氣的臉上的,再次露出了笑容,嘿嘿笑道:「小子,聽先前那個死去的小兵說,你是個將軍?」
許君年聽到將軍這個詞,頓時苦笑了起來:「我算什麼將軍,連一座城池都守不住,回去也會被打入死牢。」
「死牢?」老三嗓門再次大了起來,「勝敗乃兵家常識,吃了敗仗就要問斬,誰他娘的還去帶兵打仗?」
「勝敗乃兵家常事?」
許君年眼前一亮,就這麼看著眼前的老三,想不到一個滿口髒話的傢伙,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卻不知,這傢伙都是在三國演義中學來的。
「我看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將軍,本事肯定差不到哪去。
反正你回去也是個死,不如跟著咱們混,咋樣?」
老三罵完,再次餵起了許君年,一邊餵一邊勸說著對方。
「跟著你們成為土匪?」許君年呵呵笑了起來。
「你小子會不會說話?我們這是商匪,不是土匪,不對,我們就不是匪,而是商人。」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了起來:「沒錯,咱們大當家可是說過了,咱們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商人,每年都會正常交稅的商人。」
許君年看著這些人,聽著這些人一口一個大當家,不但沒有半點的反感,反而還覺得有些意思。
不過,讓他一個將才落草為寇,他肯定是沒辦法接受的。
許君年沒有鬧著要回去,仿佛認命了一般,跟著商隊一路朝著幽州的方向前進。
隨著商隊的前進,他們總算是穿過了濟州,進入了幽州的地界。
天氣沒那麼冷了,許君年也看到了一個正常的大康。
與濟陽城相比,他們所路過的城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兩者相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許,是不是心裡特別不舒服?」
老三騎著馬,與許君年並排而行,嘿嘿直笑,道:「你們在前面拼死拼活,他們卻在後方享清福。
不怕告訴你,咱們幽州還算差的,你有空去帝都看一下,那邊的人每天都是花天酒地,根本沒有人在乎你們前線的死活。
聽老哥的,這將軍不當也罷,跟著咱們一起去青風寨,我保你吃香喝辣。」
見老三舊事重提,許君年反而苦笑了起來:「一直聽你們說起這個大當家,你們大當家到底是何許人也?很厲害?」
「厲害,當然厲害,這天底下能讓我石老三佩服的不多,我們大當家絕對是獨一份。
對了,你當將軍的,應該看過三國演義吧?」
「三國演義?」許君年搖頭,表示並沒有看過。
「三國演義你都沒有看過,怪不得會被人破了城。」
老三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但是許君年根本不跟對方生氣。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也知道這夥人是什麼身份。
說白了就是一群江湖中人,不知為何,突然開竅了,竟然跑起了商。
所以,他們滿嘴髒話,心眼卻是一點沒有,一個個反而豪爽得不行。
與這種人相交,很是輕鬆。
「等會進了城,到了咱們書店,我給你拿一套來讀,讀完之後你就知道自己為啥會敗了。」
不能交談太多。
越談許君年越覺得這夥人不簡單。
仿佛這幽州任何一個座城,都有著他們的落腳點。
這不,剛進入一座小城,他們立刻來到了一個叫天香樓的地方,大吃大喝,報出身份來的時候,直接免單。
幾十個人的餐費,分文不取,臨走的時候還給了一些乾糧和酒水,留作路上使用。
在那天香樓的對面,清風書齋內,更是直接拿走了一套三國演義。
也是分文不給。
許君年拿到三國演義之後,這一看便入了迷。
趕路的時候,坐在車上看,休息的時候,邊吃邊看,甚至在休息的時候,還要挑燈夜讀。
一部三國未看完,他已經知道自己敗在了哪裡。
敗在自己太迂腐,太死板,只知防守而不會進攻。
要不是被老三攔著,說不準就要單槍匹馬殺回濟陽城了。
當然,這是一種錯覺,陷入書中還未走出來的一種錯覺。
老三拉著他,狠狠地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地罵道:「你小子是不是傻了,現在回濟陽,跟找死有啥區別?
一部三國算個啥?回去見了我們大當家,跟著他學習,他能把你培養成天下名將,你信不?」
許君年自然不信,在他看來,這些人就是過分地崇拜一個人,最終把這個人神話了而已。
能夠寫出三國,已經驚為天人,難道還真能無所不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