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縣的徐府，總算是熱鬧了起來。
根本不用徐長風去管理，孟小楠手段通天，竟然把徐府以前被趙世安趕走的那些個下人都找了回來。
這些人一見到徐長風，哭得稀里嘩啦的，把徐長風都給感動了。
這些人對他很熟悉，可是他對這些人並沒有什麼感情。
但是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就這樣，徐府總算是有了著落。
青平縣令莫正平，帶著薄禮前來祝賀。
簡簡單單的幾尺布匹，略表心意！
在這裡，徐長風好酒好菜設宴歡迎。
結果莫正平走的時候，宣紙拿走兩刀，清風醉抱走了兩壇。
氣的冬青秋月兩個丫鬟直罵人，卻拿對方沒有任何的辦法。
「老爺，這縣太爺也太摳門了，就拿這麼點禮物，卻拿走了咱們這麼多的好東西。」
看著冬青那生氣的模樣，徐長風擺擺手，道：「至少人家心意到了嘛。」
冬青有些不服：「這叫心意呀？這分明就是特意過來占便宜的。」
秋月也在一旁附和了起來：「我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徐長風被這二人逗樂了，道：「千萬不能這麼說，這個縣太爺，日子也不好過！」
冬青：「他可是縣令，這日子咋就不好過了？」
「你見過連飯都吃不起的縣令？」徐長風微微嘆氣，道：「這傢伙因為站隊的原因，並不受當今聖上的待見。
而且這人還為官清廉，又要養活身邊一大群人，挺可憐的！」
冬青站在一旁，一邊整理著桌子上的殘羹，一邊說道：「前段時間我大伯就講過這人的問題。」
徐長風一聽，立刻來了興趣，問道：「怎麼說他的？」
「還能怎麼說？他那個叫白鶴的手下，天天去咱們那裡買酒，從來不給錢。」
徐長風笑了，道：「我看那傢伙的為人，應該不會吃白食吧？」
「確實不吃白食，可是他總是給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以此換酒錢。
為此，我大伯跟虎爺都說了好多次了，可是虎爺卻……」
原本還只是閒聊，可是在徐長風聽到這話之後，立刻來了興趣，起身道：「走，去天香樓！」
啊？
冬青一聽，嚇了一跳，連忙朝著院外喊了起來：「夫人，老爺又要出門！」
很快，孟小楠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她們的跟前，攔住了徐長風的去路。
這種情況，徐府的下人們已經是見怪不怪。
「外面這麼冷，有什麼事直接讓人過來就行了，又不是很遠。」
徐長風兩手一攤：「你也說了，不是很遠，咱們過去豈不是更方便！」
「可是……」
沒辦法，孟小楠只好穿上了厚實的衣服，跟著徐長風一起前往天香樓。
至於兩個丫鬟，直接被她們給丟在了家裡。
今天的天香樓與前段時間不同，不但門前有一群戴著腳鐐的犯人，整個一樓更是坐滿了官差。
佟掌柜忙前跑後，一直陪著笑臉，伺候著這些人。
當徐長風和孟小楠來到這裡的時候，瞬間便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
一個個將目光投向了孟小楠，眼神不懷好意。
徐長風皺起了眉頭，他下意識地便拉住了孟小楠，朝著櫃前走去。
「東家來了，快快樓上請！」
佟掌柜常年在這酒樓工作，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過？
他立刻迎了上來，準備把二人帶到二樓去。
他這一句東家，算是暫時解了眼前的危機。
剛到二樓，徐長風便問道：「樓下那些都是什麼人？」
佟掌柜笑著回應：「官家的人唄。」
「什麼事？」
「押送囚犯前往邊境！」
「死囚犯？」
「就是一些普通的囚犯，如果一直養著，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所以朝廷便下旨，把這些人押送到邊境，讓其自生自滅。」
徐長風手指在桌面上敲擊著，佟掌柜一見到這種情形，根本不敢打擾對方。
一旁的孟小楠也識趣地沒有詢問。
許久之後，徐長風突然抬頭，再次朝著佟掌柜說道：「這些人全是從帝都來的？」
佟掌柜搖頭表示不知。
就算是剛才所說的那些，他也是遊走於那些人之中，所聽來的消息。
「你下去再打聽一下，我需要具體的消息。
尤其是這些人的死活問題，如此冷的天氣，這些犯人萬一要是死在了路上，怎麼辦？」
佟掌柜不明所以，不過徐長風安排的事情，他向來不會多問什麼。
看著佟掌柜離去，孟小楠總算是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老爺打聽這些事做什麼？」
徐長風側著身子，伸出了腦袋，朝著窗外看了過去。
只見幾名天香樓的小二，正給這些犯人們分發著食物呢。
「朝廷這麼做，不是把他們趕到邊境，而是讓這些人死在半路的。」
「你怎麼知道？」
孟小楠順著徐長風的目光，同樣朝著窗外看了過去。
只不過，她根本看不出什麼問題。
「衣著單薄，有些甚至還光著腳，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你我習武之人，能撐得到邊境？」
「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徐長風搖搖頭：「明明有著更好的解決辦法，可是朝廷卻用了最簡單，也是最不得人心的一種做法。」
孟小楠還是沒明白，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徐長風的聲音還在繼續。
「朝廷養不起這些人，咱們卻是缺人。
如果可以溝通，咱們這人力的問題，就算是徹底解決了。」
孟小楠傻了眼，仿佛看傻子一樣，看著徐長風。
「他們可是囚犯，你看他們額頭，全都頂著囚字呢。
一輩子都被打上了囚犯的標籤，走到哪都會被人嫌棄，根本辦不成事！」
徐長風深吸一口氣，起身，繼續朝著窗外看去。
「囚犯也是人，而且工價更加的便宜，只需要給他們一口吃的就可以。
再說了，正是因為他們頭頂囚字，哪都不能去，所以才是最好的人選。」
孟小楠不知道怎麼勸下去。
佟掌柜這次用的時間比較久。
當他再次來到二樓包間的時候，徐長風桌子上的飯菜都涼了。
「東家，打聽到了，這些人就是去送死的。
有可能走不到邊境，就已經死光了！
朝廷不會怪罪，甚至是有意為之，減少國家開支！」
果然與徐長風猜測的一樣。
他握著拳頭，目光再次轉向了樓下，尤其是那幾個半大的孩子身上。
手背上青筋直冒，內心似乎還在掙扎。
突然，他起身說道：「幫我聯繫一下他們的上司，另外再備上大禮。」
佟掌柜心頭一突：「在哪相見？」
徐長風伸手關上了窗戶：「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