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其實鐵軍的意見還是可以的。」
剛剛從忠義堂出來，柳素素看著徐長風那一身的油漬，掩嘴偷笑。
甚至還刻意與徐長風保持了一點距離。
嘴裡卻是幫著張鐵軍說話，道：「反正都是罰，把一個月變成兩個月，這還多罰了一個月呢。」
帳如果都這麼算，那做生意這事就不用交給榮幼雪，直接交給柳素素算了。
就剛才喊了一聲嫂子，就已經開始替對方說話了。
心都歪哪去了？
徐長風沒好氣地說道：「我現在頂著壓力已經很大了，再這樣下去，壓力就要給到玄雅那邊了。
你是沒覺得有什麼，可是玄雅頂不住啊。」
柳素素搖搖頭：「管理一個國家，就是麻煩。
這也要考慮，那也要考慮，就沒有想過，現在的大康，到底是怎麼來的？」
徐長風嘆氣道：「沒辦法，人性就是如此。
因為大康姓秦，而我姓徐，所以他們覺得我會讓大康改姓。」
切！
柳素素一臉的不滿，道：「如果夫君有這個心思，現在哪有他們站在朝堂上的份？」
柳素素又不傻。
大康能有現在的局面，完全就是徐長風沒有那份野心，想當一個甩手掌柜。
若是他想稱帝，根本沒有姓秦的啥事。
這一點不但她知道，秦玄雅心裡也清楚。
但是朝堂上有很多大康以前的那些官員，這些官員們不清楚。
最主要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這些官員全都是自秦玄雅登基以來，以前大康的官員來投。
所以才會有了如今的局面。
沒辦法，大康缺管理人員，這些人你還能拒之門外不成？
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是一樣，都會有不同的聲音出現。
身為帝王，秦玄雅要做的就是去把握一個平衡，掌握一個尺度。
如果平衡把握不好，這個帝王就不合格。
所以，徐長風才會說出不想讓對方太過為難的話。
「這次保鐵軍，他們明里不敢說什麼，但是暗地裡肯定有很多的不滿。
看著吧，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青風寨，給我上課嘍。」
徐長風又何嘗不知道張鐵軍坑殺五萬人的事情有多嚴重？
但是沒辦法，他難道要讓張鐵軍去死？
別說是他，放眼整個天下，沒有哪個人願意這麼一員猛將去送命，更何況此人對他忠心耿耿。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此時，柳素素聽著徐長風的話，神色古怪，卻是一點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在這天下，還有人敢給自家夫君上課？
不管是哪方面，能壓住他的人，也只有女人。
朝堂的這些男人，敢動一下這點心思的都沒有幾個。
「若是沒人來也就算了，如果真有人來，那就把他們調到雍州去，與衛舟打去。」
柳素素只是隨意的一句話，卻引起了徐長風的注意。
他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朝著柳素素問道：「衛州那邊有動靜了？」
柳素素笑著回應道：「青州各地盡數回到大康，如今他與定州根本聯繫不上。
所以他便想著與祈王合作，結果祈王有吞併他的意思。
最終合作不成，他聽取了溫書洋的意見，對荒國發起了猛烈的進攻，短短一個月時間，便拿下了兩座城池。」
溫書洋？
徐長風皺著眉頭，他沒有想到，當初的一個郡守，竟然成了衛州的左膀右臂。
「算起來，這溫書洋還是你姐夫吧？」
徐長風眼神怪異，就這麼盯著柳素素。
柳素素呵呵笑著：「是有這麼一層關係，不過我跟她可不怎麼熟，倒是玉蘭……」
一想到溫玉蘭，柳素素便是一陣嘆息。
如果這孩子跟著她，就不會是今天的局面。
似乎不想在此人身上談太多，柳素素說到這裡，突然停了。
徐長風反倒是有點佩服衛舟的勇氣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對方沒有趁著許君年調離，再拿回雍州。
而是趁著這段時間，朝著荒國進攻。
這麼一來，他的實力會增強，也不會引起許君年再次出山。
至少短時間內，他是安全的。
「真要是這麼下去，說不定還真被他趟出一條出路呢。」
徐長風摸著下巴，就這麼站在路上，沉思了起來。
柳素素見他如此，並沒有打擾他。
……
周國，錦秀宮。
如今的楚冰雲，舉步艱難，而且還時不時會出現宮縮現象。
紀柔沒有經歷過，有時候都是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甚至想過找太醫來，卻都被楚冰雲阻止了。
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一手捧著書本，一手感受著胎動。
所看書本，可不就是徐長風送來的那本論語？
她現在是論語不離手，每天都會細細研讀，仔細品味。
這個女人，自懷孕之後，仿佛變了個人一樣，竟然有了些許女人味。
偶爾會對著自己的肚子說著一些溫柔的話。
當紀柔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還讀呢，該午睡了！」
看著一直捧著書本的楚冰雲，紀柔有些心疼，上前勸阻。
「您現在懷有身孕，不宜操勞！」
楚冰雲搖搖頭，說道：「沒皇后想的那麼嚴重，而且我覺得讀書對孩子有好處。」
嗯？
紀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笑著說道：「陛下真會開玩笑，孩子還沒出生呢。」
楚冰雲卻是全然不在意，說道：「真是這樣的，我每次讀這本書的時候，這小傢伙都會在我肚子裡動來動去。」
紀柔有些好奇，上前，蹲下身去，伸手輕輕按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此時，那明顯的胎動讓紀柔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驚奇。
「陛下，這孩子竟然踢我！」
楚冰雲也跟著笑了起來，道：「就是這樣的，每次我讀這本書，都是這樣！」
紀柔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卻又怕楚冰雲生氣。
其實，此時的她，已經猜到了具體的情況，只是一個不說，一個不敢問罷了。
哪裡是書的原因？
分明就是自家陛下心裡想著的原因。
看的是書，想的是人！
被孩子踢的感覺，紀柔身為女人，也想體驗一番。
但是，她自己心裡清楚，以她現在的情況，這輩子都不要想了。
而且這個秘密，她要守一輩子。
「陛下可知，大康最近發生的事情？」
終於，紀柔還是試探性地詢了一句。
楚冰雲先是一怔，接著便問道：「何事？」
「許君年出兵，收復了整個雍州，逼得衛舟不得不接連後退，向荒國尋求出路。
張鐵軍憑著自己的一身蠻力，靠著那股子氣勢，短時間內拿下了整個青州，並且虐殺秦宏元，坑殺五萬降軍，被人稱為殺神。」
聽著這些，楚冰雲眉頭緊皺，問道：「張鐵軍是誰？他這種做法，難道康國皇帝就這麼由著他？」
紀柔搖頭，道：「據臣妾得到的消息，徐長風關了這張鐵軍一個月禁閉，說是家法處置。」
楚冰雲聽到這個名字，臉色變了變。
紀柔全程都在盯著對方。
見對方並沒有像最初那般生氣，心裡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