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怎麼來了?」
縣衙外,大量的官員聚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迎接什麼大人物呢。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去縣衙再說。」
徐長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說話的時候,視線都沒有落在許君年的身上。
許君年知道對方什麼意思,忍著笑意領著眾人朝縣衙而去。
很多人都以為這麼隆重,主要是為了迎接朱三平,哪裡會想到,他們是為了徐長風。
一入縣衙,許君年立刻將所有人都派遣開來,甚至就連六子都被朱三平給拉走了。
整個縣衙大堂,只剩下了徐長風一人。
徐長風就這麼盯著門口,默默地等待著。
很快,孟小楠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粗布麻衣,身上的血跡雖然經過了清洗,卻還是有一些痕跡存在。
臉上刻意畫了妝,甚至還貼了假的小鬍子,因為身材的原因,整個人看起來壯壯的。
看到對方這副樣子,徐長風突然有些心疼。
孟小楠就這麼站在那裡,盯著徐長風許久許久。
此時的她,眼神中哪裡還有半點戰場上的樣子?
「相公!」
一句話沒有說完,整個人就這麼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徐長風,就像是許久沒見一般。
徐長風臉上帶著笑,伸手在對方的後背上拍打著。
「在外面若是玩夠了,咱們就回去!」
聽到這話,孟小楠緩緩從對方的懷裡掙脫開來,道:「就算要回去,我也要完成這次的任務才行。」
徐長風苦笑:「任務的事情可以交給鐵軍他們,不用這麼執著吧?」
孟小楠一個勁地搖頭:「我們帶來了幾百人,現在就只剩下了五十多人。
我回去之後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寨子裡的人解釋。」
上次出現這種大規模死亡的,還是孔捷那次事件。
「這事不怪你,若不是你,死傷只會更加慘重!」
孟小楠不言,就這麼站在那裡,握著拳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徐長風拉住了他的手掌,伸手在對方的臉上擦了兩下。
頓時間,妝容花了,直接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去把衣服換一下!
我徐長風的媳婦,打扮成這樣,算個啥?」
孟小楠本想搖頭拒絕,可是見對方那不容置疑的表情,也只能依著對方的意思。
動作很快,當孟小楠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仿佛換了個人一般。
不過,她皮膚上的創傷,卻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恢復的。
一把拉住了對方,讓其坐在自己的腿上,徐長風感慨道:「戰爭沒有對錯,當你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除了立場,什麼都不要去想。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
若是沒有這次的戰爭,就不會有以後大康的和平。」
「相公這是在安慰我?」
嗯?
徐長風盯著對方的眼睛,說道:「你殺了那麼多人,心裡就沒有一點的壓力?」
「有啊,你來之前,我壓力還很大呢。
可是在得知你來到這裡之後,我心裡的壓力就減輕了。」
這是什麼理論?
徐長風想不通,不過他上下打量著這個女人,見對方臉上總算是有了笑容,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我爹說過,在家要聽你的話,只要你覺得我沒做錯,那肯定就沒錯。」
說到這裡,他就這麼雙手勾住了徐長風的脖子。
「相公,你這麼聰明,能不能解決我心裡的疑問?」
「什麼?」
徐長風被對方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整懵了。
「咱們大康現在這種情況,什麼時候能平定下來?」
「為什麼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因為……戰爭,太過殘忍!」
「快了,只要被咱們占領的地方,以後都不會再有戰爭。」
徐長風給孟小楠畫一個餅,回應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他們的死,就是為了後人更好的活著。
辛湯和壽仙已經恢復了平靜,百姓的日子比以前還要好。
現在又輪到黃江了。」
說到這裡,就這麼拉著孟小楠的手掌,朝著外面走去。
邊走邊說道:「來的時候,我便聽人在談論,袁義山一心想見朱三平,是不是有這回事?」
孟小楠恢復了女兒身,手掌被徐長風拉著,整個人無比的放鬆。
聽到詢問,回答道:「沒錯,已經來好多次了,都被君年給回絕了。」
徐長風笑著說道:「找君年,安排他們兩父子見上一面。」
「為啥?」孟小楠不解。
「你不是想讓戰爭快點結束嗎?既然有想法,咱們就先從平定幽州開始。」
孟小楠眼睛帶光,就這麼盯著自家的相公,生怕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
徐長風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別說孟小楠了,估計就是換成任何一人,都不敢相信徐長風的話。
幽州動亂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幾個州共同圍攻,都只能拿下部分城池。
雖然幽州眼看快要撐不住了,卻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拿下的。
徐長風憑什麼?
……
袁義山如願以償。
派出了那麼多的使者前往,總算是從黃江縣得到了口信。
朱三平到達黃江縣城,如今已經入駐縣衙。
來到黃江縣城,剛剛聽說自己要見他,立刻就給安排了。
袁義山覺得,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爹,這次見到他,若是能勸降他最好,若是不能,那也要跟他打感情牌。」
袁晉看著正整理衣衫的袁義山,小心地在一旁勸說著。
「我找人打聽過,我這個弟弟與許君年不相上下。
一個大兵打仗厲害,一個處理政務一個。
只要能讓他回到您的身邊,咱們幽州何愁不興?」
袁義山扭頭,撇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輕哼一聲:「你也好意思說?
如果你有他一半的能力,咱們幽州也不至於走到如今這一步。」
「爹,我是沒他那種本事,但是各有各的強項,我也有比他強的地方。」
「哪裡強?」袁義山聲音都加大了幾分。
袁晉思來想去,卻也沒有找到一點比對方強的地方。
最終嘴裡說道:「至少在傳宗接代這個問題上,他一天到晚沒時間,到最後還得是我!」
「滾!」
袁義山本來心情挺好的,聽到對方這麼一句話,一腳飛出,直擊對方的大腿部位。
痛得袁晉直咧嘴,一時間敢怒不敢言。
現在他處於弱勢,還有求於朱三平呢。
除了忍,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