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駿帶隊,由辛湯轉道青平,僅僅只用了一天時間。
這一路下來,許壽安本就猜到了一些,再由程駿的解釋,他總算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快到青平縣城前的時候,許壽安忍不住感慨道:「雖然我很不喜歡你們大當家,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本事。」
程駿臉上笑容不減,朗聲道:「我程駿生平佩服的人不多,大當家絕對算是一個。
咱們青龍山當初飯都吃不飽,他來到這裡僅一年時間。
您再看現在!」
許壽安微微嘆氣,並沒有過多的評價。
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城門前,竟然有大量的人站在那裡,迎接著他們。
徐長風帶隊,身邊跟著三位夫人。
其次便是莫正平!
倒是許壽安最為關心的許君年不在。
「太傅大人,咱們又見面了!」
這一次徐長風倒是很大方,根本不在意許壽安對待自己的態度,只管熱情招待。
「府上已備好了酒菜,特意給太傅大人接風。」
許壽安衝著他輕輕點頭,然後來到了秦玄雅的跟前,就這麼盯著秦玄雅,足足有十幾個呼吸時間。
正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如何的時候,他突然低下了腦袋。
「老夫未能輔佐好陛下,使得他在宮中遇害!」
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話,徐長風突然眯起了眼睛。
「公主殿下,那衛舟雖然瞞著天下人,可是卻未能瞞過老夫。
如今的皇宮,衛舟一手遮天,不斷地剷除與自己為敵之人。
老夫無能,沒辦法救陛下於水火之中。」
說著,他就這麼拱手,彎腰,朝著秦玄雅行了一個大禮。
秦玄雅連忙伸手攔住了對方,道:「太傅不必這樣,我哥出事我已經猜到。
這裡人多嘴雜,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
就這樣,一行人朝著徐府而去。
讓許壽安沒想到的是,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在現在的這種場合上,徐長風竟然沒有避著莫正平的意思。
而此時的莫正平,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滿滿當當的一桌子飯菜,剛剛坐下,許壽安便四處打量了一會,問道:「先前一路護送我的那位好漢呢?」
徐長風知道對方說的是程駿,笑著說道:「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我們飛雲堂如今遍布整個大康,他的擔子很重!」
許壽安聽到這話,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看了一眼莫正平。
「現在這個世道,能信任的人不多,這位莫正平,青平縣令,咱們有事都不會避著他。」
莫正平本想著先行離開,此時聽到徐長風這麼說,心裡有些感動。
其實他也想知道目前的帝都是什麼情況。
呼!
許壽安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朝著秦玄雅問道:「老夫想要問一問公主殿下,當初公主出宮之後,衛舟對你進行截殺,可是為了大康的傳國玉璽?」
秦玄雅扭頭朝著徐長風看了一眼,見徐長風坐在那裡,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她才回應。
「沒錯,傳國玉璽是我哥在將我許配給夫君的前一天給的。」
「這麼說,公主殿下早就知道此事?」
許壽安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滿。
一旁坐著的莫正平,突然有一種想離開的衝動。
這麼大的事情,豈是自己可以聽的?
可是當他看到同桌的孟小楠和榮幼雪,同樣用那驚訝的眼神看著秦玄雅的時候,他總算是釋然了。
這兩人都不知道!
由此可見徐長風是要把這件事情給公布出去了。
「我先前並不知道他給的是大印和遺詔,只以為他給的是嫁妝。」
「遺詔?」
許壽安臉上的表情異常精彩,唰的一下站起身來,就這麼盯著秦玄雅。
秦玄雅似乎早就有所安排,竟然將那遺詔給帶在了身上。
當她將其遞到了許壽安面前的時候,許壽安雙手都在顫抖。
「玄雅只是女子之身,大康自建國以來,從未有女子親政。
所以,這份遺詔,太傅覺得如何處理才好?」
許壽安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就這麼查看著那份遺詔。
而同桌的幾人,早就被二人的對話給嚇傻了。
孟小楠就這麼湊到了榮幼雪的跟前,伸手拉住了對方的手掌。
榮幼雪內心的強大,還不如孟小楠呢。
所以,此時的她,掌心已經出汗。
對面的莫正平,腿都是抖的,目光在秦玄雅與徐長風的身上來回打量著。
全場只有徐長風,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這傢伙甚至心態平穩,還在朝著孟小楠和榮幼雪的碗裡夾著菜。
直到許壽安把整個遺詔看完,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那般態度。
只見他將手中的遺詔雙手還給了秦玄雅,然後朝著身後退了兩步。
「臣許壽安,拜見陛下!」
接著,這老傢伙雙膝跪在了地上。
「太傅大人!」
秦玄雅連忙上前,將對方扶起,說道:「玄雅女子之身,萬萬不可!」
然而,許壽安卻連忙搖頭:「陛下錯了,大康雖然沒有女子掌權的例子,但也沒有明文否定。
陛下有先皇遺詔,並且手持傳國玉璽。
不管這兩條占了哪一條,那都是名正言順,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秦玄雅深吸了一口氣,搖頭說道:「可是玄雅現在除了這大印和遺詔,可是什麼都沒有。」
許壽安卻不以為然,道:「老臣門下學生眾多,只要咱們將這件事公布於天下,那陛下就是正統。
而衛舟那個老匹夫,則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逆賊。」
秦玄雅扭頭,目光轉向了還在吃飯的徐長風身上。
感應到了對方投來的目光,徐長風總算是吃飽喝足,擦了擦自己的手掌。
「太傅大人此言差矣!」
許壽安微微一怔,問道:「難道這裡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徐長風搖頭:「當然不是,現在衛舟占領帝都,如果他對陛下的事情密而不發,咱們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僅憑遺詔和玉璽,咱們還硬不過那滿朝文武。」
許壽安皺著眉頭,問道:「那大當家有何主意?」
這是許壽安第一次喊徐長風一聲大當家。
僅憑這一點,都讓徐長風心裡舒服了不少。
「主意倒是沒有,但是現在不是公開的好時機,因為現在的帝都並不安全。」
「什麼意思?」
別說許壽安不懂,整個飯局上,就沒人能理解。
「因為勤王令一下,所有人去帝都的目的都不純。
這麼麻煩的事情,我們應該交給衛舟去應付。
而我們則是要慢慢吸收這場戰爭中所帶來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