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縣,中心大街。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過街巷,停靠在了天香樓前。
馬車裡坐著榮氏的大小姐榮幼雪,以及榮幼雪的貼身丫鬟香雲。
榮幼雪手持書卷,面色平靜,那認真看書的樣子,足以讓這青平縣所有才子為之傾倒。
車簾掀開,香雲一臉笑意。
「小姐,天香樓到了,按照您的意思,這詩會快要開始了。
真不明白小姐是怎麼想的,在這種小地方辦詩會。
真的可以招攬到人才?」
榮幼雪至此才收起了書本,笑著說道:「詩會只是為了讓我們榮氏能夠很快地在此落腳。
至於招攬人才嘛!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我們也不虧。」
香雲已然掀開了車簾,下了馬車。
「是是是,小姐精於算計,連老爺都要對您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次定然可以在這小縣城紮根。
以青平縣為跳板,再至上河,做出一番事業,贏了老爺。
這樣小姐就可以找到按照自己的心意,找到屬於小姐自己的如意郎君了。」
榮幼雪衝著她翻了翻白眼,在對方的扶持下,這才走下了馬車。
笑罵道:「你這丫頭,嘴巴越來越貧了。
我們的這次的目標是這天香樓,青平縣排行第一的酒樓。
別說那些沒用的話!」
榮幼雪這次的目標很大,以自己目前僅有的資源,把生意做大做強,以此來對抗自己的父親。
因為她跟自己的父親有一個賭約,此事成則可以隨自己心意。
若是不成,就必須按照父親的意思,把她嫁出去!
徐長風並不知道,他此次的青平縣之行會有阻礙。
不過他就算知道,也不會擔心害怕。
手裡握著地契,除非對方實力強橫,不然他便立於不敗之地。
這一次如了他的意,孟小楠真的沒有借來馬匹。
二人同乘一騎,一路上搖搖晃晃,撞得二人心頭亂顫。
直至他們到了天香樓前的時候,還在回味著這一路來的碰撞,嘆息這路程太短。
「今天這天香樓挺熱鬧啊!」
剛剛下馬,徐長風便被這天香樓前的陣仗給吸引了。
「好像是詩會!」
安置好了馬匹,交代好了迎出來的店小二,孟小楠一臉興奮地跟上了徐長風的腳步。
「看來這天香樓來了一個大人物啊!」
徐長風心裡清楚,在這小縣城辦一個詩會是多麼的不容易。
如果不是什麼有身份的人來此,想要舉辦詩會,估計連縣太爺那一關都過不去。
「不過這些跟咱們可沒關係,今天咱們來這裡是拿回屬於咱們自己的東西。」
二人一前一後踏入了天香樓。
上一次天香樓給他的感官還不是特別的好,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這裡像是換了個老闆一樣,里里外外都來了個大變樣。
「你說,這天香樓不會已經易主了吧?」
徐長風小小地開了一個玩笑。
平時看不到的才子們,今天全都聚在了天香樓。
大廳內的桌椅擺成一排一排的,桌子上擺滿了小菜和酒水。
不需要錢,只需要對對子,對出別人留下的上聯,再留下一副上聯,便可以免費在此吃飯。
至於那些對不上的,要麼在外面觀看,要麼就要拿大價錢,買一個位置。
看到這種新奇的入座方式,徐長風顯然沒什麼大的興趣。
他今天的目標是這天香樓。
什麼詩會?
跟他有關係?
他是沒什麼興趣,可是同來的孟小楠興趣很大!
「喂,你不是秀才嘛,快對呀,只要對上,咱們就可以免費吃飯了。」
看著一臉興奮的孟小楠,徐長風面露古怪,道:「你還差這一頓飯啊?」
孟小楠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語氣竟有一絲撒嬌的味道:「你對不對?」
這是自二人結婚以來,孟小楠第一次主動跟自己如此親昵。
他臉上帶著笑意,反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掌,笑著朝著那一幅幅對聯處走去。
他本想尋一副有趣的對子,隨手寫上然後去辦正事。
哪裡想到,孟小楠竟然比他激動多了,拉著他一個勁地催促著。
「這個,你看這個怎麼樣?」
徐長風從未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看到如此激動的表情。
「就它了!」
一時間心頭意動,提筆開始書寫了起來。
上聯:水底月為天上月!
不能說是很常見的對子,但是卻難不住徐長風。
下聯:眼前人是心上人!
見徐長風輕鬆寫下了下聯,孟小楠臉蛋紅撲撲的,一個勁地叫著好。
孟小楠的舉動,引起了周圍眾人的圍觀。
一個個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可惜,這女人根本不是一個好惹的主。
見眾人朝她看來,眼睛一瞪,怒喝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泡酒喝!」
呃!
徐長風聽到這彪悍的話,頓時苦笑連連。
說白了,這個女人還是一個土匪頭子,殺過人舔過血,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子殺氣,根本不是這些文弱書生可以相比的。
「相公,留下一副對聯,咱們吃飯去!」
那得意的樣子,如同一隻戰勝的老母雞,讓人哭笑不得。
他也就是一時興起,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千古絕對。
就這麼隨手寫下上聯,便跟著對方一起,朝著那擺好的桌子前而去。
菜品很多,酒杯都是特製的那種。
從這裡的每一件事物上,都可以看得出來,這次舉辦詩會的主人,非富即貴!
他們二人剛剛坐下,二樓的一個廂房內,香雲手持剛才徐長風所對的對子,沖了進去。
「小姐,您的對子被人對出來了。」
「對出來了?」
原本還坐在窗前,讀著書的榮幼雪,突然停了下來。
將書卷放置在桌面上,然後便接過了香雲所遞來的紙張。
一副對聯,她反覆讀了好幾遍,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濃。
「這對聯是何人所對?」
聽到問話,香雲臉色略有難看,說道:「沒來得及問,他身旁的那個女人,太兇!」
「凶?」
榮幼雪笑容更濃,再次問道:「那他可有留下上聯?」
「留了,有點長,我還特意讓人抄寫了下來呢。」
「快拿給我瞧瞧!」
榮幼雪很少露出如此焦急的神色。
當她將那紙張拿在手中的時候,讀著那長長的上聯,心頭頗為震動!
反反覆地去讀,卻始終沒辦法對出下聯。
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