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拉的臉色更加陰沉,他沒想到瑾瑜會如此直接地指責他。周圍的將士們也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這場風暴的平息或升級。
"瑾瑜,你放肆!"阿提拉怒喝道,"你以為你是誰,敢這樣對我說話?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應該服從我命令的女人!"
"女人又如何?"瑾瑜毫不畏懼地反駁,"女人也有智慧,有勇氣,有力量。我們不比任何男人差!大王,您應該尊重生命,尊重每一個人的努力與犧牲,而不是將它們視為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
「你這樣的人不配站在我匈奴的領土上,更不配成為我阿提拉的伴侶!」阿提拉的語氣中充滿了決絕與憤怒,他在這一刻徹底撕下了往日的偽裝,露出了他冷酷無情的真面目。周圍的氣氛緊繃到了極點,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瑾瑜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她沒有退縮,反而挺直了脊樑,目光如炬。「大王,我從未想過要成為你的伴侶,我尊敬你,是因為你曾是我們匈奴人心中的英雄,是草原上的雄鷹,引領我們抵禦外敵,守護家園。但今日所見,你讓我深感失望。你不再是我心中的那個阿提拉,那個能夠為了族人,為了草原,不惜一切的領袖。」
瑾瑜深吸一口氣,語氣中既有悲傷也有決絕:「我瑾瑜,雖為女子,卻也知大義所在。我不會眼睜睜看著無辜的生命因你的憤怒而消逝。既然你已決定放棄他們,那麼,就由我來拯救。」
她猛地轉身,向火場奔去,不顧身後阿提拉的怒吼和將士們的驚呼。她的身影在火光中逐漸遠去,卻仿佛在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要高大、堅定。
阿提拉愣在原地,望著瑾瑜決絕的背影,他不懂,為何這個曾讓他心動的女子,竟會如此決絕地與他背道而馳。他心中的憤怒與不甘如同被點燃的乾柴,熊熊燃燒,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與空虛。
「攔住她!」阿提拉終於回過神來,對周圍的將士吼道。但為時已晚,瑾瑜的身影已消失在火海邊緣,只留下那抹堅定而決絕的背影,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火勢愈發猛烈,馬棚內傳來陣陣驚恐的馬嘶聲,與外面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阿提拉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他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錯了,錯在將個人的仇恨凌駕於族人的安危之上,錯在忽視了身邊人的真心與付出。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將士匆匆跑來,神色緊張:「大王,不好了!火勢已經蔓延到附近的帳篷,士兵們正在撤離,但火勢太大,恐怕……」
阿提拉猛然驚醒,「快收拾好剩餘的物資,準備撤離!」
「可是大王!那些被困在火中的馬匹和傷員怎麼辦?我們不能就這樣拋棄他們!」一名忠誠的將領,眼中閃爍著焦急與不舍,打斷了阿提拉的命令。
「還管他們幹什麼?!又不是匈奴人!你們也看到了!是他們自己找死衝進火場的!」阿提拉的怒火再次被點燃,他的聲音如同雷鳴,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在顫抖。
此時此刻,馬棚的角落。
「走啊!你這傻馬,火勢已經逼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陸杭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抽著馬鞭,焦急地驅趕著身邊最後一匹還在猶豫不決的馬匹。他的衣衫被火焰映照得忽明忽暗,臉上滿是煙塵與汗水,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
火焰太多,來不及一匹匹地救出所有馬匹了,陸杭只能把火勢最小的一側的馬匹先集中起來,呼延灼在後門接應。
眼下這最後一匹馬顯然也被周圍的混亂所驚嚇,四蹄亂蹬,不願離開這片即將被火海吞噬的地方。
陸杭心急如焚,「快!聽話,跟我走!」他加大了聲音,幾乎是吼叫著,試圖用最後的力氣喚醒這匹馬的求生欲。然而,馬匹的驚恐與混亂讓情況變得更加棘手,它不斷掙扎,甚至險些將陸杭拽倒在地。
「我靠!你這畜生,別逼我動手!」陸杭咬牙切齒,他知道時間緊迫,每一秒都可能決定生死。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試圖用更加柔和的聲音安撫馬匹。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馬棚的入口處,是瑾瑜!
她不顧火勢的兇猛,毅然決然地沖了進來,焦急地左顧右盼。
"陸杭!你在哪?!」
瑾瑜的聲音穿透了火場的喧囂,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與急切。陸杭循聲望去,只見火光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如同黑暗中的一縷曙光,瞬間照亮了他的心田。他猛地一拉韁繩,穩住了亂竄的馬匹,大聲回應:「瑾瑜!我在這裡!快離開,這裡太危險了!」
瑾瑜不顧一切地穿過熊熊燃燒的障礙,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刃上,但她的眼神中只有對陸杭的關切與決心。
她終於來到了陸杭身邊,兩人目光交匯,無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昭然若揭。
「快走,我來幫你!」瑾瑜邊說邊伸手去拉陸杭,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一旁仍在掙扎的馬匹吸引。她迅速解下腰間的繩索,靈巧地繞過馬頸,與陸杭合力將這匹受驚的馬匹引向安全的出口。火焰在他們四周肆虐,熱浪滾滾,但兩人的眼神中只有對生命的尊重與不屈。
瑾瑜的到來如同一股清新的風,吹散了陸杭心中的恐懼與慌亂。他們配合默契,一個引導,一個安撫,終於將最後幾匹被困的馬匹成功救出。
隨著最後一匹馬跨過火場邊緣,「嘿嘿,我在這裡!」
呼延灼躲在遠處的密林,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他。他見狀,立刻吹響了手中的哨子,那是他們事先約定的信號,表示所有能救出的馬匹和人員都已安全撤離。
「走吧。」陸杭朝一臉疑惑的瑾瑜招手,牽著幾匹馬如跑向呼延灼所在的安全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