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政,」陸杭繼續說道,「就是對馬匹進行系統的管理和培育,以確保國家擁有充足的優質戰馬資源。這不僅包括對馬匹的繁殖、訓練和使用,還包括對馬場的管理、馬醫的培養以及馬匹疾病的防治。」
「兵部尚書何在?」陸杭的聲音在馬場中迴蕩,兵部尚書連忙上前,恭敬地行禮。
「陸侯爺,有何吩咐?」兵部尚書問道。
「我問你,大趙國的步兵和騎兵各有多少人?」陸杭嚴肅地問道。
兵部尚書略一思索,回答道:「回稟陸侯爺,目前我大趙國的步兵約有十萬之眾,而騎兵則有三萬。」
陸杭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步兵固然重要,但騎兵在戰場上往往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一個優秀的騎兵,可以以一敵十,衝鋒陷陣,所向披靡。因此,我們必須重視騎兵的建設。」
兵部尚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有些疑惑地問道:「陸侯爺,您的意思是,要增加騎兵的數量嗎?」
陸杭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僅僅是數量,更是質量。我們需要培養出一支精銳的騎兵隊伍,而這支隊伍的根基,便是優質的戰馬。因此,馬政的推行勢在必行。」
兵部尚書若有所悟,但又有些擔憂:「陸侯爺,推行馬政固然重要,但所需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恐怕不是小數目。朝廷是否願意投入如此巨大的資源呢?」
「急什麼,戶部難不成都是飯桶嗎?」陸杭淡淡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朝廷的財政雖然緊張,但若是為了國家的長遠利益,投入一些必要的資源是值得的。更何況,馬政的推行並非一蹴而就,我們可以分階段實施,逐步完善。」
兵部有年輕的主事跳出來道:「為何不從民間徵召馬匹呢?民間也有不少良駒,或許可以為國所用。」
陸杭的臉色卻是瞬間變得難看,「你們可知道民間的馬匹大多用於農耕和運輸,真正適合戰場的戰馬並不多。而且,民間馬匹的管理和培育水平參差不齊,若要從中挑選出優秀的戰馬,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此外,民間馬匹的來源複雜,難以保證其健康和品質。」
「朝廷給再多的銀子,百姓也未必願意把良駒獻出。"
這世間本就是男耕女織,馬匹在民間是重要的生產工具,百姓對馬匹的依賴程度不亞於對土地的依賴。若強行徵召,不僅會引發民間的不滿,還可能導致生產效率的下降,影響國家的穩定。
可讀了一肚子聖賢書的主事卻依舊不依不饒:「陸侯爺,您所言固然有理,但朝廷若不採取措施,民間的良駒豈不是白白浪費?難道我們不能通過合理的政策,鼓勵民間提供戰馬,以充實國家的騎兵力量嗎?」
陸杭一想到這些平時養尊處優的主事們對民間的實際情況一無所知,心中不禁有些惱火。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朝廷當然可以採取措施,但必須是合理而可行的。我們不能簡單地徵召民間馬匹,而應該通過制定相應的政策,鼓勵民間養馬、育馬,同時提供技術支持和獎勵機制,以確保馬匹的質量和數量。」
「比如,我們可以設立馬匹改良計劃,對民間養馬戶進行技術指導,提供優良種馬,幫助他們提高馬匹的品質。同時,對於那些能夠提供優秀戰馬的養馬戶,朝廷可以給予一定的獎勵和優惠政策,以激發他們的積極性。此外,我們還可以建立馬匹交易市場,規範民間馬匹的交易,確保馬匹的來源和品質得到保障。」
兵部尚書正要點頭,手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官員卻突然插話道:「陸侯爺,這些政策固然不錯,但實施起來恐怕不易。民間養馬戶多為小農,他們未必願意配合朝廷的政策,更別說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去改良馬匹了。」
好像拿了反派劇本的主事嗤笑一聲,「這還不簡單,直接徵用不就得了?朝廷一聲令下,誰敢不從?"
「大膽!」陸杭怒斥道,目光如電般掃過那名主事,「朝廷徵召民間馬匹,豈能以金錢為誘餌?如此一來,豈不是讓百姓覺得朝廷貪婪無度,只會搜刮民脂民膏?」
那名主事被陸杭的氣勢所震懾,連忙低頭道歉:「陸侯爺息怒,是下官失言了。未曾深思熟慮,便妄加議論,實乃罪過。」
這馬陣還沒有完全鋪開,便已在朝堂內外掀起了不小的波瀾。陸杭深深吐出一口氣,忽然想念在飛魚縣大刀闊斧的時光。那
時的他,面對的是更為直接而迫切的民生問題,每一項決策都能迅速見效,民眾的反應也直觀明了。而今,身處朝堂,每一步都需謹慎再謹慎,因為每一個決策都關乎國家的命運與未來,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動搖國之根本。
不是京城手腳不老實的人太多了,而是這裡的風氣更為複雜,人心更為難測,走一步就說不定動了誰的奶酪,碰一碰就可能是朝堂上的驚濤駭浪。
陸杭心中暗嘆,卻也更加堅定了自己推行馬政的決心。
「這事情皇上也知曉,並寄予厚望,並全程交予我負責,務必做到既利國又惠民,不得有絲毫偏頗。」
「是。」
底下的人拱手應承,面色各異,心懷鬼胎的人自然不少。
京城外的營地。
「馬政?」阿提拉聽到「馬政」二字,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呼延灼一愣,不明所以,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阿提拉的笑聲在營帳內迴蕩,他收斂了笑意,目光灼灼地看向呼延灼,「陸杭那蠢貨竟想在趙國推行馬政,卻不知這正中我們下懷。你可曾想過,若趙國的戰馬數量與質量皆有所提升,對我北狄而言,將是何等的威脅?但反過來,這亦是我們滲透其內部、削弱其實力的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