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姑娘所言極是,醫術之道,貴在救人,而非爭強鬥勝。中原與匈奴,乃至北狄,雖地域相隔,文化相異,但在醫道之上,卻有著共同的追求與信仰。」李德昭拍了拍手掌,「今日能得瑾瑜姑娘一番高論,實乃我輩之幸。正好本官的身子
近來也有些許不適,時常感到胸悶氣短,雖不至影響日常政務,卻也頗為困擾。聽聞瑾瑜姑娘醫術高超,不知可否請姑娘為我診脈,看看是否有何隱疾,需得提前調養?」
瑾瑜聞言,輕輕放下手中酒杯,目光溫和而專注地轉向李德昭,微微點頭道:「李宰相為國操勞,身體自然重要。瑾瑜雖不才,但願意一試,或許能為宰相大人分憂。」
說罷,瑾瑜從袖中取出一方精緻的絲帕,輕輕覆於李德昭的手腕之上,閉目凝神,指尖輕觸其脈搏,細細感受其脈象。
周圍的賓客們見狀,紛紛安靜下來,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這位異域神醫與趙國宰相之間。
片刻後,瑾瑜緩緩睜開眼睛,絲帕從李德昭的手腕上滑落,她面色如常,卻難掩眼中的一絲驚訝。「李宰相體內氣血充盈,無明顯病象,但脈象中似乎隱藏著一絲紊亂之氣,久而未解,恐會積勞成疾。不過,這只是初步診斷,還需進一步觀察。」
瑾瑜的話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位宰相看似身體康健,實則已埋下隱患。
李德昭聞言,面色微變,心中對瑾瑜的醫術更是多了幾分信服。「多謝瑾瑜姑娘直言,本官自知年歲已高,不敢再怠慢身體。若能得姑娘指點一二,定當感激不盡。」他微微欠身,對瑾瑜的診斷表示出由衷的敬佩和感激。
「這......」瑾瑜看了一眼被包圍的呼延灼,猶豫片刻後,輕聲道:「此事還需在私下詳談,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明日一早,若李宰相方便,可否移步至我下榻的館舍,我將為大人準備一些調理之物,以保身體無虞。」
「好啊!」
李德昭點頭應允,心中對瑾瑜的謹慎與周全更加欣賞。「那就多謝瑾瑜姑娘了,明日一早,我自會如約而至。呼延將軍,還請代為安排,確保瑾瑜姑娘的安全。」他轉頭對呼延灼說道,言語間透露出對呼延灼的信任。
呼延灼微微一笑,對瑾瑜點頭示意:「瑾瑜,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李宰相,明日我會派人陪同,確保你們的交談不會受到打擾。」
呼延灼和伊納爾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泛起一絲微妙的漣漪,他們不約而同地舉杯,再次將話題轉向宴席,但各自的思緒卻已悄然飄向未知的轉折。
「來,來,我們繼續飲酒作樂,莫讓這美好的夜晚因瑣事而黯淡。」伊納爾適時地岔開話題,舉杯向眾人示意,宴席上的氣氛在幾杯美酒和幾道佳肴的推波助瀾下,漸漸恢復了先前的熱鬧與和諧。
第二天伊納爾還在呼呼大睡,而李德昭已經按照約定,早早地來到了瑾瑜下榻的館舍。館舍內,晨光透過半透明的紗簾,灑在精緻的案几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草藥香氣。
瑾瑜身著素色長袍,正在案前忙碌,見李德昭到來,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行禮。
「李宰相,您來得真早。」瑾瑜的聲音在清晨的寧靜中顯得格外清晰,「請坐,我已備好了幾樣調理之物,待我為您詳細解說。」她指了指案几上擺放的幾隻精緻小罐,裡面裝著不同顏色的粉末和草藥。
李德昭依言坐下,目光在那些小罐上掃過,心中對瑾瑜的細心準備感到幾分驚訝,他由衷地說道:「瑾瑜姑娘,你如此用心,我真是感激不盡。」
瑾瑜輕輕一笑,開始逐一解釋:「這是雪域冰蠶粉,可清熱解毒,調理體內紊亂之氣;這是雲苓,能健脾利濕,助消化;而這是北地黃精,滋陰潤肺,可緩解胸悶之感。」她一邊說,一邊將幾種粉末分別倒入準備好的茶水中,用玉勺輕輕攪拌均勻,「每日早晚各一杯,連續服用半月,當可見效。」
李德昭看著瑾瑜熟練的動作,接過瑾瑜遞來的茶杯,輕輕嗅了嗅,草藥的香氣淡雅宜人,卻是漫不經心地放下,從袖中拿出幾錠的黃金。
瑾瑜立刻冷下臉,制止了李德昭的動作,她語氣堅定地說:「李宰相,我瑾瑜行醫,旨在救人,從不圖回報。您若真心感激,待身體調理好之後,能多做一些利民之事,便是對我最大的回饋了。」
李德昭連忙擺手,解釋道:「瑾瑜姑娘誤會了,我並非要給你報酬。只是聽聞姑娘精通醫術,我有一事想請姑娘幫忙。」他目光誠懇,繼續說道,「我有一故交,年事已高,身體狀況堪憂,但我又不便直接出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若姑娘願意,我願以這些黃金作為你為我故友診治的費用,如何?」
他希望瑾瑜能理解,這並非出於吝嗇,而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和對朝廷穩定的考慮。
瑾瑜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理解,她微微點頭,接過李德昭手中的黃金,放入袖中,說道:「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但條件是,我為您的故友診治時,必須保證我的身份不被泄露,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她深知醫者身份的敏感,尤其是自己這樣的異域之人。
李德昭點頭應允,對瑾瑜的顧慮表示尊重:「瑾瑜姑娘放心,我定會安排妥當。那麼,何時可以為我這位故友診治?」他急於解除朋友的病痛,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瑾瑜想了想,答道:「明日我便去府上探望令友,先看看病情再說。不過,為了不引起懷疑,我會喬裝改扮,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出現。」
李德昭讚賞地點點頭,對瑾瑜的周全考慮深感敬佩:「姑娘考慮得如此周到,我更加確信我那位朋友有救了。明日我會讓府中下人做好準備,不露半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