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裡暗暗抽了口涼氣,他們也琢磨過這種可能性,帶著幾分震撼地望著方寒。
不愧是大周出了名的狠角色,這種境況下,竟然還想噁心一下對手。
直接否決了乾隆的建議,要處置對方的心腹愛將。
乾隆怕是要氣炸了!
這簡直是誅心之術啊!
許敬宗摸了摸花白的鬍鬚,滿臉皺紋的臉上顯出苦笑。
「還是年輕人膽子大啊……」
其他人心裡餘悸未消地點點頭。
畢竟,清朝是個大國。
女真人的騎兵也曾橫掃四方。
他們大周雖不害怕,但也沒必要再去招惹是非。
能打就打,能和就和,一切以穩定為上。
沒想到方昜竟然要挑釁乾隆。
雖然方寒說乾隆很可能再找機會攻打大周,但這畢竟只是猜測,主動去
挑釁又是另一回事了。
殿內眾人下意識地又望向女帝,卻發現這位女帝只是平靜地聽著,絲毫沒
有插手他們討論的意思。
正當眾人思緒複雜,感嘆方寒的膽量時……
方昜眨眨眼說:「魏公,許公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何時說過要殺鈕鈷祿訥親了?」
「嗯?」魏元忠愣住了,
一臉困惑。
這老頭年輕時就是有名的神童,通過科舉一步步得到皇帝賞識,做到尚書令的位置。
權勢幾乎等同宰相,官場沉浮幾十年,見過的奇才異士多如牛毛,可以說是見多識廣,但現在還真被方寒的話給弄懵了。
不是你說要跟乾隆槓到底嗎?
不殺鈕鈷祿訥親,怎麼跟乾隆槓到底?
一旁的許敬宗也愣住了。
不殺鈕鈷祿訥親?
眾人也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方寒到底在說什麼?
他們怎麼就聽不懂了呢?
武翠紅潤的嘴角輕輕上揚。
她剛才也被方寒的話弄得一臉茫然,現在置身事外地看這群人的反應,覺得挺逗的。
一旁的呂秋水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有些不解地看著方寒。
她自認也算聰明,但現在腦袋暈乎乎的,連方寒的話都聽不明白。
殿內一片寂靜。
魏元忠沉吟道:「方侍郎,你說不殺鈕鈷祿訥親?」
方寒微微點頭。
「沒錯。」
旁邊的張柬之皺起了眉頭。
「方侍郎,不是你說要跟乾隆槓到底?」
「不殺鈕鈷祿訥親,怎麼得罪乾隆?」
眾人微微點頭,
一臉茫然。
張柬之算是問出了大家的疑惑。
方寒嘴角一翹,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為什麼要殺鈕鈷祿訥親?」
「我們不但不殺鈕鈷祿訥親,還要答應乾隆,把他送回去,以此換取一筆財富。」
「啊?」張柬之一臉茫然,魏元忠、許敬宗等人更是驚訝。
周圍的官員都傻眼了。
這是哪門子的胡言亂語。
剛才不是你說送回去不划算嗎?
一旁的李義府咬牙切齒,很想諷刺一句故弄玄虛。
不過鑑於之前的教訓,這次他忍住了。
他只在心裡狠狠地嘲笑了方寒一番,然後冷眼旁觀,想看看方寒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許敬宗捋了捋鬍鬚,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方侍郎,別賣關子了。」
「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魏元忠等人紛紛點頭。
他們現在也看出來了。
方寒似乎有著與他們不同的想法。
方寒神色坦蕩,迎著眾人的目光,正色道:「許公,下官真的沒有賣關子。」
「我要說的,都已經說了。」
「鈕鈷祿訥親不殺,因為送回去可以換取一定好處,但白白送還給乾隆,
只會讓敵人重獲一員猛將。」
「所以,我有一個計策,既能把鈕鈷祿訥親還給清朝,又能狠狠敲乾隆一筆。」
「其次,還能利用鈕鈷祿訥親徹底得罪乾隆。」
「最後,能讓鈕鈷祿訥親回到清朝,但乾隆再也不敢用他,甚至,親手
殺了鈕鈷祿訥親,也不是沒可能。」
眾人一聽先是一愣,隨即露出震驚之色,瞠目結舌地看著方寒。
這方侍郎既要獅子大開口敲詐乾隆,還想借乾隆之手除掉鈕鈷祿訥親?
這聽起來怎麼這麼像天方夜譚?
魏元忠眉頭緊鎖,有些不滿。
「方侍郎,老夫知道你計謀多多,是我大周的功臣。」
「不過,你剛才說的,分明是天方夜譚,怎麼可能辦得到?」
「這世上哪有既要這樣又要那樣的道理?」
「乾隆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給你一大筆錢,又幫你殺了鈕鈷祿訥親?」
他原本對方寒還挺欣賞,認為帝國能有新人湧現是大周之福。
結果現在看來,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取得一點成績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那乾隆雖然狂妄自大,但絕非愚笨之人。
別說是一國之君,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能給你一筆錢換回一個人,然後再
把他殺了。
這不是明擺著把人當傻瓜嗎?
「是啊,是啊,魏公說得有道理。」
「方侍郎雖然機靈,但這回確實有點離譜了。」
「我看也是,連普通百姓都不會做的虧本買賣,乾隆怎麼會做?」
「不應該啊,方侍郎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大伙兒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殿堂里變得有點吵吵鬧鬧的。
林清雪迅速掃了一眼這群鬧哄哄的人,又望向站在人群中央,儘管被眾多質疑的目光包圍卻依然鎮定自若的方易,心裡不禁湧起一陣感嘆:
心中翻江倒海,臉上卻平靜如湖,這樣的人,足以擔當大將軍之職。
這位年僅二十的青年才俊,已經展現出一種氣勢磅礴,仿佛能吞下萬里的猛虎之勢。
她輕輕咳了一聲。
瞬間,全場安靜了下來。
女帝的聲音平穩,沒有半點波動。
「既然方卿有計謀,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寒身上,表情各異,有的懷疑,有的支持,還有的則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方寒嘴角掛著微笑,他那英俊非凡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眼看泰山崩塌也能面不改色的冷靜。
他拱手行禮。
「在下說出計策之前,想先問問各位,是否知道近來在大周國風靡一時的《大周報》?」
他話音剛落,眾人皆是一愣。
《大周報》?
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實際上,他們中不少人還是《大周報》的忠實訂閱者。
魏元忠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大周報》,老夫略有耳聞,聽說是把近期發生的所有新聞記錄在幾張紙上,然後在全國發行,每七天一期。」
方寒拍手笑道:「魏公說得對,正是那份報紙。」
「《大周報》現在每期在洛陽的銷量接近二十萬份,在其他地區也能達到七八十萬份。」
「估計至今為止所有出版的期刊加起來,銷量至少也有上千萬份了。」
眾人聽後,臉上滿是震驚。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一份報紙竟然能賣出如此驚人的數量。
許敬宗、張柬之、魏元忠等人面露思考之色。
方寒提到《大周報》,這和乾隆有什麼關係呢?
魏元忠沉聲說:「《大周報》確實是個不錯的生意,但這似乎和我們討論的事情無關吧。」
眾人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方寒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魏公此言差矣。」
「《大周報》能賣出這麼多,不就意味著有數百萬的百姓是它的潛在讀者嗎?」
魏元忠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方寒接著說:「那麼,如果我通過《大周報》告訴全天下人,鈕鈷祿訥親已經被我們擒獲,大家會相信嗎?」
魏元忠皺眉道:「大周戰勝清朝,俘虜敵軍主將的消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大周報》登載這個消息,他們怎麼會不信?」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方寒冷笑一聲,繼續說:「那如果我在《大周報》上登載,鈕鈷祿訥親在洛陽被俘期間,遭受嚴刑逼供,為了求生,透露了一些關於乾隆的秘密。」
「比如說,乾隆是個沉迷女色的皇帝,喜好淫亂,有斷袖之癖,且殘忍嗜殺,不仁不義,還對臣子的妻妾感興趣,你們覺得會不會有人相信?」
殿堂里突然一片寂靜,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眾人瞪大眼睛看著方寒,倒吸了一口涼氣,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