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精神上奴役這些突厥人，比武力鎮壓要恐怖千百倍。
可以預見，幾十年後，這些突厥人將成為大周的力量。
而那些此刻從草原上逃亡的突厥人，終將被徹底逐出漠北。
也許有一天，雙方再次相遇，面對自己的同胞，這些已歸順大周的突厥人
會毫不猶豫地為大周揮刀斬向自己的血親，
因為在他們內心深處，已經自認為是大周人！
大宋的宮殿中。
「皇上，您現在看到了吧。」
「周國狼子野心，從未放棄過吞併他國的企圖。」
「突厥人現在被迫『改發易服』，多年以後，他們可能連自己的祖宗都會忘記。」
「若皇上掉以輕心。」
今日之突厥，將是昔日之大宋的前車之鑑。
岳飛臉色凝重，慷慨陳詞。
「放肆！」蔡京皺起眉頭，當即呵斥，「怎敢如此對皇上說話？」
他怒視著岳飛。
這岳飛依仗自己在對遼、金戰場所立的軍功，竟想教導皇上如何治國。
這是身為臣子應有的本分嗎？
趙佶揉了揉眉心，腦袋嗡嗡作響。
自從放棄北方，他就龜縮於南方，守護著自己的小朝廷。
而那時的鄰國遼、金，也對大宋虎視眈眈。
幸虧他又得了一員猛將岳飛，依靠岳飛使得遼、金連連敗退。
雖然他在政治上顯得有些愚蠢，但他畢竟不傻，知道岳飛是個人才，因此
提拔他十分迅速，如今已成為大宋數一數二的大將軍。
但這岳飛自從掌握軍權後，就一直勸說他抵抗大周。
趙佶內心深處對大周充滿恐懼，無奈岳飛直言不諱，讓他心中頗為不悅。
他皺起了眉頭。
「岳飛，周人如此囂張行事，自有人會收拾他們。我大宋如今元氣大傷，急需休養生息，遼、金的威脅還不夠你應對的嗎？」
岳飛心中湧上一股無力感。
這位皇上實在是讓他既怒又憐。
他深吸了一口氣。
「皇上，我大宋現在經濟寬裕，但軍事略顯薄弱，微臣建議應增加軍費，並擴充軍隊，北方的百姓都在等著皇上把他們解救回來。」
趙佶心中一陣煩躁。
這岳飛又來要錢。
還想增兵？
現有的兵力不夠用？
他擺了擺手。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岳飛瞬間語塞。
他沉默了片刻，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待岳飛走後，蔡京忍不住說道：
「皇上，岳飛自從掌管兵權後，就一直想擴軍。」
「他究竟是想為皇上增兵，還是為自己增兵呢？」
趙佶聽了，臉色微變。
他淡淡地說：「你多慮了，岳將軍的忠心，朕看得到。」
數日之後。
大周，洛陽。
「突厥大部分人都接受了『改發易服』？郭敬之他們焚燒了很多突厥典籍。」
林清雪斜倚在龍椅上，慵懶中透露著幾分冷艷。
方寒微笑道：「看來一切都進展順利，等這些事情辦完，突厥就會變成披著突厥皮的傀儡。大周應該儘快在突厥建立我們的私塾，派遣那些儒生去那裡傳道授業，將突厥的孩子們都教育成為我們大周的子民。」
林清雪嘴角抽動了一下。
她揉了揉眉心。
「我會下旨，鼓勵文人前往突厥。」
「但突厥畢竟是荒蠻之地，那些文人會願意去嗎？」
方寒笑眯眯地說：
「這有何難？」
「朝廷只需出台政策。」
「凡去突厥支教，滿一年者，在科舉考試中給予筆試加分或優先錄用的優待。」
「這一政策一出，恐怕突厥的孩子都教不過來。」
林清雪聞言，一臉愕然。
還有這樣的操作？
她驚訝地看著方寒。
「但如果他們真去了，科舉真要給他們開綠燈不成？」
「這樣一來，不就變成不看才華，只看背景了？」
方寒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說：
「陛下多慮了。」
「如果真是平庸之輩，就算加分也趕不上那些真有本事的人。」
「況且，這法子一出，肯定吸引不少人一窩蜂地去。」
「到那時候，參加科考的十個人里有九個都做過支教吐蕃的事，人人加分，不就跟誰也沒加分一樣嗎？」
林清雪一時語塞。
方寒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這主意挺陰險的。
方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正色說道：
「陛下，如今我大唐的疆域可不小了。」
「商業上有琉璃業做支撐，發展得生機勃勃。所以，單靠銅錢、白銀、黃金，已經不夠日常用的了。」
「臣建議鑄造大唐寶鈔，用紙幣替代那些沉甸甸的金屬貨幣，這樣一來，便於攜帶的紙幣也能促進大唐經濟的快速發展。」
林清雪挑了挑眉，陷入了沉思。
好一陣子後。
女帝輕輕點了點頭。
「方卿言之有理，我大唐現在已經不小了，該有我們自己的寶鈔。」
她古怪地看了方寒一眼。
「方卿這可是頭一次出這麼無公害的主意。」
方昜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好，好，這就開始對他有固定看法了。
其實他是個好人嘛。
林清雪抿了抿嘴，突然說：
「對了，你之前獻給我的鋼鐵冶煉技術，我已經讓工部建了個煉鐵高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方寒挑了挑眉，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臣自然是要去的。」
林清雪微微頷首，隨即讓身邊的呂秋水準備馬車。
半個時辰後。
皇城某個偏僻之處。
「參見陛下，丞相大人。」
一位工部的官員恭敬行禮。
林清雪微微點頭，隨即讓這官員帶他們去高爐所在。
不久後。
「陛下，這是我們今天剛煉出的鋼鐵，請您過目。」
那官員遞上了手中的鋼鐵。
方寒、女帝，還有呂秋水在一旁仔細端詳，這塊鋼鐵純淨無比，看起來質量極高。
旁邊官員示意學徒們用其他精鋼測試這塊新鋼的硬度。
嘭嘭嘭。
新鋼的表面幾乎毫髮無損。
林清雪滿意地點了點頭。
「方卿這鋼鐵冶煉技術，的確高超。」
「大唐日後的鋼鐵就可用此法大量生產了。」
方寒也挑了挑眉，對這新法煉出的鋼鐵相當滿意。
別說冷兵器時代，就連火器時代，鋼鐵都是極其重要的。
這可是推動時代進步的關鍵產品。
林清雪抿了抿嘴，看向方寒。
「朕打算在大唐建些鋼鐵廠，方卿有何見解？」
一旁的呂秋水眨了眨眼，有點奇怪地看著兩人。
陛下這是完全依賴上丞相了，連這種事都要問。
方寒沒察覺到有何不妥，只略微思考了一下。
「陛下打算把鋼鐵廠建在哪裡？」
林清雪愣了一下，她冷艷高貴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鋼鐵是重要物資。」
「就建在洛陽？」
方寒搖了搖頭。
「不行，鋼鐵廠容易造成有毒污染，放在洛陽會影響我大唐的百姓。」
林清雪鳳眉緊鎖，心裡咯噔一下。
如果不是方寒提出，她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她沉吟道：
「那依方卿之見，何處最為適宜？」
方寒若有所思。
「臣以為，建在原來的清國領土即可。」
「這些清國百姓雖表面臣服我大唐，但暗地裡未必真心效忠，清國的遺老舊臣還不少。」
「清國地域廣闊，但缺乏支柱產業。」
「臣以為，在原清國領土大力發展鋼鐵，既能讓大唐百姓免受污染，又能通過發展鋼鐵業帶動那裡的經濟發展，反哺我大唐。」
林清雪和呂秋水面面相覷。
好傢夥，這是要把那裡當作大唐的鋼鐵基地了。
呂秋水沉吟片刻。
「方卿言之有理，但正如方卿所說，那些人未必會全心全意為我大唐，鋼鐵廠建在那裡，效率或許難以最大化。」
方寒笑了笑。
女帝這還是典型的封建帝王思維，還沒轉過彎來呢。
他笑眯眯地說：
「跟百姓談什麼為國效力，更何況是戰敗國的百姓，更不現實了。」
「臣有一個辦法，能讓這些清人全心全意為我大唐生產鋼鐵。」
林清雪精神一振。
她心裡踏實了。
方寒出謀劃策，總是直指問題解決。
她小心問道：
「會不會太過殘忍？」
畢竟，那些清人名義上已經是大唐的子民。
計策太狠毒，對她大唐的名聲不好。
方寒一臉正色。
「陛下放心，此計絕不會傷天害理。」
林清雪心中鬆了一口氣，冷艷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方卿請講，是什麼計策？」
方寒微微一笑。
「說來也簡單，想要高效，就用利益吸引這些清人。」
「臣以為，可以通過提高工資或額外獎金的方式，激勵加入鋼鐵廠的清人加班加點，這種額外的獎勵，臣稱之為加班費。」
加班費？
林清雪眉頭微皺，品味著這個詞，覺得倒也貼切。
她沉吟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用額外的錢財來刺激他們的工作效率。但這樣做的確會增加不少開支。」
方寒笑眯眯地說：「此言差矣。」
「我僅僅是提了加班費的事，可沒說每個人都能拿到這筆錢。」
林清雪和呂秋水一聽，不由得愣住了，滿臉驚訝地看向方寒。
她們的表情透露出困惑。
方寒說的每個字她們都能聽明白，但串聯起來怎麼就理解不了了呢。
女帝碧霞抿了抿唇，沉思片刻後說道：
「朕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方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閃爍著狡黠。
碧霞啊，這鋼廠一旦成立，就會在清地大量招募工人。
「這些工人要便於管理，就得分成小組。」
「工作時間嘛，可以分為白天和夜晚兩班。」
「比如，設定上午巳時下班，下午未時開始夜班。」
「我們可以說，上班最早的那組能獲得獎金，就是所謂的加班費。」
「這麼一來，各個小組的工人為了爭取這份獎金，自然會爭先恐後來上班。」
「儘管上午巳時才下班，但那些接著上夜班的人，為了獎金，肯定會提早到巳時之前抵達。」
「這樣，為了拿到那份獎金，他們就必須額外多工作兩個時辰。」
「畢竟，只有最早的那一組工人能得到這筆錢。」
「但實際上，提前來的人可不止一組。」
雖然這筆獎金的支出最終只會落入
一組工人手中。
「這樣一來，其他人等於白給鋼鐵廠打工。」
「用一小筆錢，換來多組工人的勞動，效率自然就提高了。」
林清雪和呂秋水聽完，心下一涼，瞪大眼睛看著方寒，如同在審視一個黑心老闆。
這也太黑了吧。
拿一筆錢誘惑人們來工作，結果只有少數人能拿到。
其他人全是白干。
這簡直是在壓榨勞動力。
林清雪的眼皮跳了跳。
這主意雖不算傷天害理，但實在太黑了。
果不其然，這傢伙嘴裡吐不出「仁慈」二字。
這簡直就是要把那些清人往死里壓榨啊。
方寒仿佛沒看見二人的震驚表情，繼續說道：
「除了加班費，我們還能用年終獎的方式來激勵工人。比如說，正常工作是六個時辰，如果有的工人願意在六個時辰之外繼續工作，那麼超出的時間我們將記錄下來，逐漸累積，到了年底，再看他們一年額外工作了多少時辰。」
林清雪眼睛一閃。
她好像領悟了方寒的深層意圖，立刻說道：
「然後根據他們的工作時長，給予相應的獎勵？」
方寒古怪地看了林清雪一眼。
女帝還是太天真了。
他搖了搖頭說：
「當然不行，如果誰加班就給錢，我們的額外支出會是多少？」
「我的意思是，把廠里工人超時的時辰累計排名。」
「最後只選出時數最多的前三名工人，給他們發年終獎。」
「這樣又能節省一大筆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