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

  此人，不是死了麼？

  柳如煙一愣，而後迅速開口道：

  「宣！」

  魏中賢急忙領命，打開大殿大門。

  夏江走入大殿之上。

  只見，此刻的夏江，披頭散髮，氣息不穩。

  左側胸口，赫然一片死灰之色。

  看到柳如煙的一瞬間，夏江急忙跪下，泣不成聲：

  「陛下，陛下，若非老臣身體特殊，現在已經無法為陛下效忠了！」

  柳如煙看到夏江這般模樣。

  感受其氣息，整個人充滿了死氣。

  也知道，夏江身負重傷，近乎瀕死。

  柳如煙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相傳寧古城一戰，你被古祖一掌轟殺，眼下怎麼又活了？」

  「還有林傲呢？林傲何在？」

  自從得知林軒與虎牢關外失蹤。

  而虎牢關與之寧古城相近。

  林軒若是活著，其殘廢之軀，不可能奔襲太遠。

  十有八九，便在寧古城之中。

  為了斬殺林軒，柳如煙不斷派遣高手。

  如今，懸鏡司金鏡掌鏡使，死了兩個。

  十二監提督太監，中車府令趙高，盡數身死。

  就連此番，派出林傲下落不明，夏江身負重傷。

  懸鏡司，上千掌鏡使，全都身死。

  饒是大乾國運鼎盛，如此多的高手摺羽在寧古城，依舊是讓柳如煙心痛萬分。

  這一切，太過詭異。

  若非柳如煙現在情況特殊，她都想前往寧古城一探究竟。

  「陛下！」

  小槐演技在線。

  畢竟，現在的夏江，肉身已經死亡，其靈魂也被小槐轟碎，占據。

  故此，小槐獲得了夏江所有的記憶。

  這也讓小槐能夠裝成「夏江」，無論是相貌，亦或者是行為舉止，避免在柳如煙面前暴露自己。

  小槐一聲哀嚎，口中鮮血流下，面色煞白，悽慘無比，顫顫巍巍說道：

  「陛下！那寧古城之戰，雖然古祖太過逆天，早已入了先天大宗師！」

  「但……但究其原因……乃是因為我等之中，出了內鬼！」

  「這才讓古祖得手啊！」

  小槐聲音慘烈，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此言一出。

  柳如煙和魏中賢，齊齊動容。

  柳如煙多疑，聽到這話，眉頭緊鎖。

  魏中賢早已收到了林軒來信。

  知曉了，眼下這個重傷，近乎為廢人的夏江，也是自己人。

  「夏首座！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你說，內奸是誰？」

  魏中賢急忙尖叫一聲。

  將事情逐步開始向著他們期望的方向推動。

  柳如煙也在這個時候，拋來詢問的目光。

  「啟稟陛下，臣體質特殊，古祖那一掌，若是常人，早已被轟碎了心臟。但微臣，天生心臟，長在右側，再恐身死是小，但無法報效大乾，忠心於陛下，此事才是不可挽回的大事！」

  「故此，微臣採用秘法假死，騙過了古祖。」

  「老臣和林傲，被古祖帶走之後。沒想到，竟然撞破了一樁驚天陰謀……」

  小槐呼吸急促，雙目也逐漸開始變得赤紅起來。

  那一根根白髮，也在此刻，倒立起來。

  目眥欲裂，恨欲狂。

  「驚天陰謀？你且說來，有朕為你撐腰！」

  柳如煙一雙鳳眉，殺意涌動。

  「是林傲！」

  「古祖將我等帶走，以為我已死。沒想到，我卻看到，林傲和古族沆瀣一氣。」

  「這是將我等欲掌控寧古塔的消息，故意放給古祖。」

  「古祖襲殺懸鏡司掌鏡使，這是打算剪斷陛下的羽翼，讓陛下斷了左右臂膀！」

  小槐眼看柳如煙心中生疑，心裡暗笑，而後繼續拋出重磅炸彈。

  「林傲！」

  柳如煙面露錯愕，而後搖了搖頭說道：

  「林傲對朕的忠心，朕是知曉的。」

  「況且，林軒死後，林傲想要取代林軒的位置，為何會背叛朕？」

  柳如煙身為女帝，自然也有自己的智慧。

  又豈會因為夏江一言堂，從而武斷。

  「主人真是厲害啊……這柳如煙看似盤問，但心中已經生疑……」

  「一言一行，俱被主人算到了啊！」

  小槐心中暗暗想道。

  對林軒，又滋生了幾分敬佩。

  當下，小槐繼續說道：

  「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林傲，看似和林軒不合，但二人畢竟是兄弟。」

  「這麼多年來，二人不過是在外人面前，裝出兄弟不和睦，實際上，血肉手足之情，豈能斬斷？微臣裝死期間，還看到了林軒前來！」

  「這一切，都是林軒布的棋局！」

  林軒！

  柳如煙的瞳孔微微收縮。

  果然！

  林軒，沒死！

  柳如煙的一顆心，也不由被揪了起來。

  柳如煙和林軒，乃是青梅竹馬。

  她自然知曉，林軒的逆天之處。

  除了武道高歌猛進之外。

  什麼推恩令，什麼科學為先……

  無論是哪一項，都是驚人壯舉，不可思議之才華。

  也正因如此，柳如煙登上帝位之後，才會如此忌憚林軒。

  畢竟，這種人物，若是給足了時間。

  一旦謀反，整個大乾，甚至整個五域，都可能被林軒征服。

  她雖然猜測林軒未死。

  但眼下親耳聽到夏江之言，心中也不由一沉。

  柳如煙陰沉著臉道：

  「你確定看到了林軒？那林軒……武道被廢，命懸一線，從虎牢關到寧古城絕地，如此惡劣的環境，他怎麼可能活下去？」

  小槐聽出了柳如煙話語之中的疑惑。

  心中暗笑，表面上卻喊道：

  「陛下，微臣此番言語，如若有假，吾夏江，願意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下輩子成一條狗，受人悽厲！」

  「林軒早在封異姓王之時，就預想到了日後自己的局面。故此，他留下暗手，便是林傲。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勾結上了古祖。」

  「林軒在帝都被廢，古祖忌憚我大乾先賢，故此不能救援，但流放之後，古祖則救下林軒……」

  小槐侃侃而談，言辭鑿鑿。

  簡而言之。

  就是古祖是林軒的人。

  而林傲，甚至林家，也是林軒的人。

  林傲和林軒不合，也是林軒故意展露給外人看的。

  似乎，林軒早就留了後手。

  林傲和林家，潛藏在帝都，看似恨林軒入骨，站在了女帝這一邊，實際上，乃是「碟中諜」。

  柳如煙聽完之後，有些不可思議，玉手不斷在龍輦上微微摩挲。

  美目星星點點，滿是震撼。

  「布局，竟然如此深遠……這林軒，早在未成異姓王，便開始防著朕……」

  「這，太不可思議了……可他是林軒啊，運籌帷幄，又有誰是他的對手？」

  「若是旁人，朕自然不信，但他是林軒……萬物，皆可為他手中棋子……」

  柳如煙原本平靜威嚴的女帝之相，已然展露出了絲絲慌亂。

  酥胸微微起伏，起伏不定。

  顯然是心境大亂。

  「此事……此事……」

  柳如煙心亂如麻。

  若是為真，那林軒太過恐怖。

  令人頭皮發麻。

  小槐見此，也知曉，柳如煙到了關鍵之處，就差背後推動一把，當下跪在地上，一頭磕在地上：

  「陛下，微臣裝死之際，聽到林傲和林軒攀談，林軒流放之前，留下書信，藏在林家暗格之中，其中正是記錄了若是自己遭遇不測，林家和林傲，應當如何自保！」

  「陛下若是不信，只要大搜林家，一旦找出此物，那便是罪證確鑿！」

  書信……自保……

  柳如煙心中喃喃。

  「陛下！寧殺錯，不放過啊！」

  「如此毒瘤，藏在身側，寢食難安啊！」

  魏中賢看時機成熟，也跪在地上，滿臉忠誠，勸慰說道。

  小槐則是大悲道：

  「老臣已經時日不多，既是將死之人，不如這罪，便由老臣來領！」

  「若是污衊，老臣以死謝罪！若是鐵證，那老臣死前，也能幫助陛下剷除毒瘤！」

  柳如煙聽到這裡。

  緩緩閉上眼睛。

  良久。

  柳如煙清冷的聲音，卻透露出一股堅定：

  「此事，朕明面上，不會下旨。」

  「一切，你放手去做吧！」

  小槐和魏中賢聽到這話。

  心中大喜。

  主人，此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