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美好的一天。

  李二心情很愉悅。

  大清早，他就來到清風寨。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教訓陳楚的說辭。

  一個目的，就是要讓陳楚以後做人謙遜一下，不要目空一切。

  比如這精鹽生意，陳楚此前信誓旦旦說酒香不怕巷子深，現在卻一粒鹽都賣不出去。

  可他到陳楚的院子，左等右等。

  午時都過了。

  還不見陳楚的影子。

  李二嘴巴都幹了。

  肚子都餓了。

  他忍不住道：「這小子，不會是逃走了吧？」

  站在一旁的程處默說道：「陛下，如果臣所料不錯的話，陳楚現在應該在山寨中……」

  山寨……

  李二面色大變。

  那不就是與麗質在一起嗎？

  畜生！

  李二氣得臉色鐵青。

  繼續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陳楚優哉游哉地出現了。

  二人一見面。

  「哼，小小年紀不學好！」李二暴怒，罵了一句。

  陳楚一頭霧水。

  老李今日很不對勁！

  那眼神，好像是我把他女兒禍害了一般。

  陳楚也不生氣，笑問道：「老李，咋了？吃羊肉吃多了？上火啊，那你去平康坊找七八個仙女瀉火啊，跑來朝我吹鼻子瞪眼，想打架啊……」

  李二忍住暴揍陳楚的衝動。

  關鍵是打不過。

  他氣哼哼地坐到石桌子後面，說道：「小子，我曾經告誡過你，作為一個後生，要戒驕戒躁，切記不要驕傲，可你看看你的行事做派，哪一點……」

  陳楚也坐下來，他打斷道：「老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發明了香皂，我驕傲了嗎？」

  「我發明冰棍，我驕傲了嗎？」

  「我讓大唐人民以後都能吃上精鹽，我驕傲了嗎？」

  「我小小年紀就坐擁幾百萬貫資產，我驕傲了嗎？」

  「你怎麼就看出我驕傲了？」

  李二：「……」

  程處默一臉崇拜，恨不得拉著陳楚的手叫大哥。

  太厲害了！

  說得太有道理了！

  又聽陳楚說道：「我帶著你老李，還有我四哥老程發財，我驕傲了嗎？」

  「我的美貌，十個宋玉都比不上，我驕傲了嗎？」

  「我有一個聰慧過人，貌美堪稱天下第一的老婆，我驕傲了嗎？」

  「我一根大鐵棍，打得你們跪地求饒大喊不要不要，我驕傲了嗎？」

  「我……」

  李二突然忍不住，大吼一聲：「夠了！」

  他臉上青筋暴起，整個人開始大喘氣。

  太無恥了！

  太不要臉了！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老天啊！

  為什麼不一道雷把這小子劈死！

  李二內心是崩潰的。

  哪怕是面對魏徵，他都沒這麼崩潰過。

  魏徵煩人，好歹還講道理。

  陳楚這廝呢，直接碾壓。

  關鍵是，還無法反駁。

  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更讓李二崩潰的是，他此來的目的，就是想教育教育陳楚，哪知道，還反被陳楚給教育了。

  他氣呼呼地一拍桌子，說道：「那你此前口口聲聲說精鹽生意可以悄悄發財，酒香不怕巷子深，為何鹽店開了一整天，卻連個鬼影都看不見，你這不是驕傲了嗎？」

  陳楚聞言，一臉淡定。

  他笑了笑，說道：「有些事情，並非是越快越好，緩慢進入，或許更為持久，老李啊，你一把年紀了，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李二突然瞪大眼睛，指著陳楚：「你……你竟敢當著我的面說這等下流話？」

  陳楚一臉無辜：「我說的是做生意的道理啊，你想想，當初那香皂生意，開局就是巔峰，轟轟烈烈，火熱無比，結果呢，賺一筆之後，現在已經不溫不火了，香皂價格已經降到一貫錢一塊了……而冰棍生意，起初也是無人問津，你連一根冰棍都賣不出去，而今，卻越來越火……嗯，你不對勁，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下流之事了？」

  李二臉微微一紅，眼神有些慌亂：「沒沒，別瞎說，我……我說的也是做生意之事。」

  說完，他又搖搖頭：「任你說破天，這精鹽賣不出去，也是枉然。」

  陳楚笑了。

  精鹽賣不出去？

  除非大唐的人都是傻子。

  粗鹽和精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傻子才不吃。

  他笑呵呵地問道：「老李，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李二一愣：「賭什麼？」

  陳楚笑著說道：「不出三日，精鹽生意定然能火爆，若是你輸了，你就去幫我做件隱秘的事。」

  「我幫你做事？」李二咂咂嘴。

  我，大唐皇帝。

  竟然被陳楚使喚了？

  但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問道：「如果你輸了呢？」

  陳楚說道：「如果我輸了，冰棍秘方賣給你。」

  在陳楚掌握的幾項技術中，冰棍其實是最簡單的，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有心人琢磨出來，還不如早點賣出去，坑老李一筆。

  李二聞言，眼睛放光。

  李二：「一言為定？」

  陳楚：「一言為定，你要不信，咱們可以立字據。」

  李二擺擺手，表示不用。

  只要陳楚答應了。

  屆時要是敢賴帳，朕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二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陳楚看著李二的背影，卻陷入了沉思中。

  ……

  天黑時分。

  一個打扮華貴，身材豐腴的婦人走進東市的鹽店。

  她是出門買鹽的。

  看見這鹽店沒多想就進來了。

  婦人說道：「掌柜，稱一兩上等的精鹽。」

  那掌柜急忙起身，稱了一兩精鹽，用紙包好，遞了上去：「客官，一共十貫錢。」

  婦人猛地皺起眉頭：「什麼，十貫錢，你這掌柜，怎麼不去打劫呢，最上等的精鹽，怎麼會這麼貴？」

  長安城中最上等的精鹽，也賣不了這麼高的價格啊。

  況且這鹽店一看就是個小店，名不見經傳的。

  掌柜搖搖頭：「客官要是嫌貴，可以不買。」

  說著，他拿起包好的鹽轉身要走。

  婦人卻是眼睛一亮。

  第一次看見用紙張來包鹽的。

  在這個時代，紙張可是稀缺物，十分昂貴，竟然用來包鹽？

  她急忙道：「我可以看看嗎？」

  掌柜將紙打開。

  婦人頓時驚為天人。

  只見裡面包的竟然是晶瑩剔透、潔白如雪的細小顆粒。

  她不可思議地問道：「這……這是鹽嗎？」

  掌柜笑道：「是鹽沒錯！」

  婦人急忙伸手沾了一點塞進嘴裡，再次眼睛瞪大。

  掌柜問道：「精鹽，你要要嗎？」

  婦人忙搗蒜一般地點頭，「要，我要，我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