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借錢的,見過借米的,見過借衣服的,甚至見過借褲頭的,卻是第一次聽到要借兒媳的。
是以,他當場就忍不住,將口中的茶水,全部噴了出去。
他憤怒地看著陳楚,怒道:「小子,你別以為老夫和你是忘年交,你就可以恣意妄為,你要借我兒媳,不可能……老夫跟你拼了。」
長孫無忌轉身,拿起一個凳子,就準備和陳楚干架。
陳楚趕緊起身,一把摁住長孫無忌的肩膀,說道:「長孫老哥,何必這麼暴躁,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長孫無忌舉著凳子,雙眼血紅,吼道:「今日,你要是不說清楚,你就是存心侮辱老夫……」
陳楚急忙解釋道:「老哥,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想通過格桑,找幾個吐蕃人過來,咱們這次,好好坑鄭氏一筆……」
嗯?
咚。
長孫無忌將凳子扔到地上,忙不迭地問道:「坑鄭氏,這是什麼意思?」
陳楚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茶,壓壓驚,才說道:「長孫老哥方才也說了,鄭氏布行的加盟店已經超過我西大唐公司了,你認為,當務之急,鄭氏最需要什麼?」
長孫無忌想了想,說道:「自然是棉布,那些士族加盟鄭氏布行,不就是衝著鄭氏的棉布去的嗎?」
陳楚放下茶杯,點點頭,「沒錯,現在鄭氏最急需的便是棉布,而棉布,需要大量的棉花,鄭氏現在必然到處去尋找棉花,天下人皆知,棉花出產在吐蕃,咱們正好找一個演技好的吐蕃商人,去與鄭氏洽談一番,就說有大量的棉花可以售賣,讓鄭氏先支付一筆錢……如今天寒地凍,鄭氏只能通過書信到吐蕃求證,只要讓格桑提前在吐蕃布置一番,真相如何,還不是咱們說了算,再加上鄭氏心急,只怕見不到棉花,就會將大部分錢支付了……錢到手,吐蕃商人從這個世上消失,至於這筆錢,咱們五五分帳如何?」
嘶。
陳楚剛說完,長孫無忌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陳楚的辦法也簡單。
那就是找個假的吐蕃商人,去騙鄭氏說有大量的棉花。
鄭氏心急,自然會上當。
多的不說,少說也能搞個十萬貫吧。
至於為何要拉上長孫家,原因有二:其一,此事需要由格桑參與,只有格桑才能調動吐蕃的一些力量。其二,畢竟是對付鄭氏,難保會出什麼岔子,搞不好,還會被鄭氏察覺到。
而有了長孫家做擋箭牌,陳楚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鄭氏就算吃虧,也只會怪罪到長孫無忌頭上。
我陳楚悄悄發財,難道不香嗎?
「如何,長孫老哥,敢不敢幹?」陳楚看見長孫無忌猶豫,於是問道。
長孫無忌有些為難地說道:「陳楚啊,這樣做,會不會不好?這樣一來鄭氏只怕就會元氣大傷,以後這五姓七望,就要將鄭氏除名了……此事,有傷天理啊。」
有傷天理?
那就是不願意了!
陳楚擺擺手:「無妨,長孫老哥既然不願,那我也不勉強,我去找我四哥……」
說著,陳楚站起身,就要讓人去請程咬金。
長孫無忌急了,一把抓住陳楚的袖子,急忙喊道:「別,別,老夫最不怕的就是天理……無妨,你說吧,怎麼做,老夫馬上按你說的去做。」
「你這就不怕天理了?」陳楚好奇地問道。
長孫無忌嘿嘿一笑,說道:「老夫最近一直燒香,這功德早就滿了,天理也沒什麼好怕的,再說,鄭氏此次傷天害理,咱們這樣做,乃是為民除害啊,算不得作惡……」
陳楚哭笑不得。
長孫無忌,這臉皮,果然是越來越厚了。
太無恥了!
有了長孫無忌的承諾,陳楚也就放心了。
他湊到長孫無忌跟前,小聲說道:「計劃是這樣的……」
陳楚將整個計劃,簡單一說。
張蘇無忌雙眼放光。
半晌,他才說道:「這個計劃,並不複雜,但這天下,只有你能想出來,換成別人,哪怕想著教訓鄭氏,也做不到這麼狠毒啊……陳楚小子,老夫這輩子沒佩服過別人,今日,對你,老夫是徹底服了。」
長孫無忌心中還想,幸好當初沒有和陳楚為敵。
否則,長孫家也夠不住陳楚折騰啊。
想著,他心潮澎湃地走了。
……
鄭氏。
後院。
鄭飛元站在鄭成棟對面,面上露出欣喜之色,說道:「爹,如今,我鄭氏布行的加盟店,已經遠遠超過西大唐公司了,士族們整日上門來催促,讓咱們趕緊將棉布拿出來售賣……」
鄭成棟點點頭:「好啊,我鄭氏布行,終於超過西大唐公司了。這是一件好事……只要有棉布,咱們就能搶占先機,讓天下人知道鄭氏棉布的名聲,假以時日,世人只知有鄭氏棉布,而不知有西大唐公司棉布……飛元,如今,大年已過,卻是該著手生產棉布了……」
鄭飛元笑了笑,說道:「爹,你說的沒錯,現在是時候生產鄭氏的棉布了,只是,這棉布生產,需要大量的棉花,棉花產自吐蕃,我本打算讓人去吐蕃收購棉花,可是我鄭氏此次擴張,已經沒有多餘的人手……你看這如何是好?」
鄭氏這次完全模仿西大唐公司,迅速擴張,結果就是人手不足了。
連府中那算術都不會的下人,都被派去做掌柜了。
而要去吐蕃收購棉花,至少要有幾百上千人才行。
想當初,西大唐公司大張旗鼓收購棉花時,一支車隊,就有幾百人,上百輛馬車。
鄭成棟聞言,想了想,說道:「飛元,既然咱們鄭氏沒有充足的人手,何不發動天下商賈,為咱們去吐蕃收購棉花呢?只要有商賈將棉花運到長安,咱們鄭氏布行,可以高價收購……自吐蕃與大唐議和之後,來往吐蕃和長安的商賈越來越多,而後,陳楚又讓西大唐公司在鄯州大興土木,來往這條商道的商賈,那就不計其數了……商人重利,只要我鄭氏布行願意高價收購棉花,又何愁沒有棉花送上門……」
鄭飛元眼睛一亮:「對啊,爹,我怎麼沒想到呢。我這就去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