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山煤礦。
李泰勞累了一天,頂著一身煤灰,走進了屋子。
他洗了個澡,吃了點牛肉,走出屋子,來到旁邊一個的堂屋中。
早有以為山羊鬍子的中年人,在此候著。
這中年人,原本是李泰的謀士。當初,李泰來煤山做了煤礦的總工程師,他多次勸諫,李泰不聽,他又去找李二告狀,狀告陳楚蠱惑李泰好好的皇子不做,卻來挖煤,哪曾想,被李二訓斥了一番。
中年謀士本想一走了之,放棄輔助李泰。
後來想想心不甘,乾脆搬來了煤山。
如今,李泰手下的人員,幾乎都到了煤山,在李泰的安排下,加入了煤礦。
而這謀士,也住進了李泰的院子,細心照料李泰的起居和日常,並幫助李泰處置不少事情。
看見李泰走進來,謀士趕緊起身。
李泰擺擺手:「黃師,你這幾日幫著本王核算煤礦的收支,每日只能睡兩個時辰,卻是辛苦了!」
黃師,乃是尊稱。
謀士本名黃元向。
黃元向趕緊道:「殿下嚴重了,能為殿下做事,是臣的榮幸……殿下,你當初說過,煤礦剛成立,萬事都離不開你,但現在,煤礦已經成立半年了……所有一切,都井井有條,想必也不再需要殿下盯著,殿下,你就跟我回長安城吧。」
說著,他眼巴巴地盯著李泰。
李泰卻搖搖頭:「黃師,此前,本王的確是這樣想的,本王打算幫陳楚一段時日,就離開煤礦……但後來,本王越發覺得,在煤礦呆著,其樂無窮啊,你沒有親自採過煤,你沒有參與洗煤,你沒有看到那些外地來的商人的喜悅,本王看過,所以本王覺得很快樂。」
「此前,本王是高高在上的越王,深受父皇寵愛,榮譽加深,每年都有數不清的賞賜,可是,本王覺得不快,總覺得心中有骨氣,無法發泄出去。」
「但現在不一樣了,黃師你時常說本王在做的事是商賈行事,非也,你知不知道,現在煤山煤礦的煤,已經賣到半個大唐了,半個大唐的百姓,都在燒煤……你說,這算不算偉業?」
李泰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的,前所未有的快樂。
黃元向目瞪口呆。
「殿下……」
可李泰擺擺手,已經轉出去了,「本王還要去洗煤區看看,黃師,你要好好休息……有機會多去煤礦上走走,不要每日呆在屋子裡讀那些什麼謀略的史書……」
黃元向看了看面前的一本《戰國策》,不由得老臉一紅。
我竟然被殿下嫌棄了?
一時間,他心中五味雜陳。
……
李泰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在黃元向看來,李泰跟換了個人似的,再也不是他熟悉的李泰了。
以前的李泰,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爭寵,與太子李承乾一較高下。
而現在的李泰,張口百姓,閉嘴煤炭,早已將爭奪太子之位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黃元向站在桌子旁,沉思半晌。
他覺得,一定是煤礦改變了越王。
「不行,我要去看看原因……」
黃元向打算到煤礦中實地看看,查找李泰突然性情大變的原因所在。
想著,黃元向收拾乾淨,就出了門,他先去行政樓的地方。
進了一個院子。
只見到處走動的都是各種穿著長衫的帳房先生,大家行色匆匆。
這裡,正是他此前來幫忙核算帳目的地方。
由於他已經熟人,沒人阻攔他。
他走到一個屋子中,看見一個正在低頭打珠算的老頭,問道:「這帳目,前幾日已經核算過了,為何突然又忙碌起來?」
老頭回頭,恭敬道:「黃師,你有所不知,前幾日核算的,乃是帳目,而這兩日,卻是算分紅,老闆傳來消息,讓我等今日內務必將分紅的帳目核算清楚,明日一早,就要將分紅的錢,送到長安城各處呢……其中牽涉到許多股份,所以核算起來也比較繁瑣……」
這煤礦的股份,因為參股的人不少,所以核算起來也就麻煩了一些。
黃元向有些好奇分紅能有多少錢。
於是他拿起旁邊的一本帳目,隨手翻閱起來。
很快,他就找到了越王李泰的名字。
李泰占股一成。
半年的分紅是……
突然,黃元向瞪大了眼睛。
滿臉不可思議!
他再三確認,看到那上面的數字,竟然是十五萬貫。
半年!
十五萬貫?
老天啊!
這可是越王好多年的花費啊。
李泰雖然受寵,經常受到封賞,但李二陛下賞賜的東西,都是金銀,說是金銀,其實就是銅外面鍍了一層金。
而黃元向輔佐李泰多年,深知李泰還未開府建牙,所以每年的收入,不過一兩萬貫而已。
現在,半年就賺了十五萬貫?
嘖嘖……
好大一筆錢啊!
對出身貧寒的黃元向來說,這就是一筆天大的巨款啊。
他看著這數字,突然陷入了沉思。
黃元向越是深思,越覺得此事不簡單。
對了!
殿下做這事,一定不是僅僅為了賺錢那麼簡單。
一定是為了賺錢,積蓄力量。
沒錯!
就是這樣!
原來殿下有自己的打算啊。
半年就能賺取十五萬貫。
不出兩年,肯定就能賺五十萬貫啊。
若是有了五十萬貫,到時候,就可以輕易武裝一支大軍啊。
有了錢財,到時候,也可以用來收買人心啊。
還有,殿下做了這煤礦的總工程師,到時候,只要放出消息去,就說這煤炭都是殿下弄出來的。
全天下的人,都要對殿下感恩戴德啊。
人心,錢!
只要這兩樣具備了,何愁大事不成?
黃元向越想越激動。
「唉,看來是我誤會殿下了!」
「原來,殿下早就在謀劃之中了!」
「我也誤會陳楚了!」
「此前,我還以為是陳楚蠱惑殿下來挖煤的,現在看來,陳楚那廝,早就投靠殿下了,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幫助殿下成就大業啊!」
黃元向口中不住地呢喃說道。
啪。
就在這時,一隻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黃元向怒道:「何人敢跟我動手……」
他可是李泰的謀士,與李泰亦師亦友,而且還有官身,朝中許多人都對他很客氣。
可這煤礦上,竟然有人敢拍自己,簡直豈有此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