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轟轟烈烈的道門活動,突然就有些偃旗息鼓了。
陳楚得知消息,急忙跑到城西的三天觀來。
他一進門,就看見幾個道士上前見禮:「師叔好……」
陳楚問道:「你們師父呢?」
一個道士面色一變,結結巴巴地說道:「師……師叔,師父他老人家,遊歷四方去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遊歷四方?
陳楚冷笑。
昨日還和老袁一起喝酒啊。
老袁伶仃大醉,也沒說自己計劃去旅遊啊。
陳楚徑直往裡走。
幾個道士過來阻攔,卻被他輕輕一推,就飛了出去。
陳楚直接走進後院。
只見袁天罡正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長吁短嘆的。
陳楚問道:「老袁,何事這麼憂愁?竟然要躲著我,需要我陳楚的時候,我就是你師弟,現在好了,翻臉不認人是不是?」
袁天罡神色一驚,扭頭一看,唰的站起身來,「師弟,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陳楚呵呵一笑:「猜的……說吧,老袁,為什麼不與儒門鬥爭了?前幾日還如火如荼的,今日卻是沒了消息,怎麼回事?」
袁天罡嘆息一聲,說道:「師弟,我把你的事,上奏陛下了,我本想讓陛下給你一個身份,再讓他下旨承認鉛筆是道門始祖老子發明,以此打擊儒門的囂張氣焰……誰曾想,陛下非但沒有這麼做,還警告老道,不讓我胡來……」
陳楚驚訝地問道:「所以你妥協了?」
袁天罡拿出酒葫蘆,喝了一口,說道:「師弟啊,你要知道,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袁天罡一把年紀,見多識廣。
自從大隋朝時,他就已經浪跡江湖了,看多了,見多了,自然也就知道,這世上,有許多事不是人力能改變的。
他看淡了!
也看開了。
陳楚上前,一把奪過袁天罡的酒葫蘆,啪的扔在地上。
酒葫蘆砸開,酒灑了。
袁天罡憤怒地看著陳楚。
陳楚說道:「老袁,胳膊是可以擰過大腿的,而且,不止一種情況,大人的胳膊,肯定能擰過小孩的大腿,我的胳膊,可以擰過你的大腿……」
袁天罡:「……」
好有道理的樣子。
袁天罡愣了一下,說道:「老道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這件事……」
「還有辦法,」陳楚說道,「父皇不想讓咱們搞事情,那咱們就逼他一把。」
「逼陛下?」
「對!」
袁天罡神色大變:「師弟,你這是在玩火……」
「不不不,到時候父皇會感激咱們的。」陳楚笑眯眯地說道。
逼就逼了。
他根本不在乎!
袁天罡擔憂地問道:「可是,這樣一來,咱們道門,就會有危險,說不定會萬劫不復啊!」
陳楚擺擺手:「不會,現在,道門之所以干不過儒門,就是因為力量太單薄啊,所以,咱們還要拉更多的人下場……」
「你……」
陳楚的計劃,徹底驚呆了袁天罡。
袁天罡聽了,竟然有些心情澎湃,他問道:「現在就做?」
陳楚擺擺手:「不不不,現在還不到時候,先平靜一段時日,等儒門的人囂張幾日……」
「好,師弟,這次,老道聽你的。」袁天罡豪氣地說道。
……
河東。
晉州。
偏院的小山村。
破舊的小院子中。
一個年輕的婦人,一邊幹活,一邊以淚洗面。
她時不時地朝西邊看去。
那是長安城的方向。
「夫君,你要平安歸來啊!」
「他們不信你能把泥巴賣到長安去,我卻是信的!」
說著,婦人又抹了一把眼淚。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一下推開,一個半大孩子伸進來一個圓圓的腦袋,說道:「嫂嫂,大郎回來了……」
「大郎?」
「嫂嫂,村子裡的人,都去村口了,大郎這次回來,動靜大得很!」
說著,那孩子一溜煙跑了。
婦人急忙擦了擦手,擦乾眼淚,面帶喜色,就朝村口跑去。
等她到村口的時候,才發現全村人都出動了。
大家站在村口,翹首以盼。
村正老頭被人攙扶著。
婦人上前,問道:「三叔,我家大郎回來了嗎?為何不見他?」
老頭說道:「大郎媳婦,你不要擔心,今日一早,二狗到鎮上去賣野豬,說是看見你家大郎和村子裡那幾個後生了,他們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馬車,正在鎮上最好的趙家吃飯呢,估摸著午時就要到村子裡了……聽二狗說,你家大郎穿著綾羅綢緞,氣派的很,看來是真的發財了……」
「大郎……」
婦人忍不住又想哭。
突然,有人大喊一聲:「薛家大郎回來了!」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遠處的阡陌中出現一隊人馬。
那騎著一匹健馬走在最前方的,正是薛禮薛仁貴。
他身後是村子裡的幾個後生。
個個身穿錦衣華服,吃的油光滿面的。
一點也不像村子裡的人。
要知道,這幫傢伙跑出去的時候,個個穿著補丁衣服,有人甚至連鞋都沒有。
而現在,看起來卻是光彩照人。
村民們都驚呆了?
難道,那泥巴真的能發財?
嘩啦啦。
村民們立即上去,將薛仁貴等人包圍,詢問泥巴之事。
薛仁貴卻是說道:「讓他們給大夥好好說說在長安城是怎麼賣泥巴的……」
說著,他扒開人群,來到外面,一把抓住婦人的手,說道:「娘子,你辛苦了……」
婦人忍住流淚的衝動,抿嘴說道:「大郎,我一個婦道人家,能辛苦到哪裡去,倒是你,千里迢迢去長安,才是真的辛苦……」
薛仁貴高興道:「娘子,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吃苦了,咱們村裡的泥巴,真的能賣錢,而且還很值錢,陳楚說了,等以後咱們賺了錢,也可以搬去長安城居住……」
薛仁貴騎著馬,帶著娘子,急匆匆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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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屋中,卻沒有寬衣解帶,而是相互寒暄起來。
薛仁貴將到長安城中的所見所聞,全都說了一遍。
他的娘子聽了,不由得高興地說道:「大郎,你是一個品格高尚的人,這件事,你做得對,陳楚雖然未必會害你,但你自幼習武,熟讀兵書,你應該去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出將入相,才是你以後的路……」
薛仁貴頓時臉色尷尬,說道:「娘子,其實……我已經打算答應陳楚,去做他的護衛了。」
「啊?」
婦人露出吃驚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