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延嘉殿。
清晨。
長孫皇后正在梳洗打扮。
女官過來說道:「皇后,畫師閻大人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他說他奉陛下之命來給皇后畫像,沒有陛下的命令,他不敢擅自回去。」
長孫皇后擺擺手:「罷了罷了,既是二哥的一番心意,本宮也不好辜負,只是,閻立本雖說是大唐最好的畫師,可惜,他每次畫本宮的畫像,倒是惟妙惟肖,可惜看起來人老珠黃,膚色一點也不顯白……」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對閻立本感到不滿。
不過,片刻之後,長孫皇后還是走出了延嘉殿。
來到湖邊,讓閻立本為她畫像。
等到畫像畫成,一個女官過去取畫,突然驚訝地叫了一聲。
長孫皇后頓時一臉不高興:「怎麼,是不是又將本宮畫丑了?」
女官卻開開心心地跑過來:「皇后,你這膚色真白啊,不信你看……」
女官將畫像展開。
長孫皇后一看,頓時驚為天人。
只見畫像上的她,肌膚潔白無瑕,如白玉一般,光彩照人。
正所謂一黑毀所有!
此前,閻立本為長孫皇后畫的畫像,肌膚都黯淡無光,所以才讓長孫皇后產生不滿。
而眼前的這張畫像,卻讓她無可挑剔。
長孫皇后驚喜地放下畫像,招招手,讓閻立本過來,誇讚道:「幾日不見,閻大人的畫技又精湛了不少,今日這畫像,令本宮十分滿意,本宮一定會在陛下面前為閻大人美言,請陛下好好賞賜閻大人一番……」
閻立本躬身道:「皇后謬讚,讓皇后滿意,這是臣的本分,不過,若說到賞賜,臣卻是受之有愧。」
長孫皇后好奇地問道:「哦?這是為何?」
閻立本說道:「今日這畫作能如此成功,並非臣的功勞,臣的畫技也沒有多少長進,都是紙張的緣故。」
「這紙與以往不同?」
「正是,」閻立本解釋道,「以往為皇后畫像,使用的乃是宮中的藤紙,今日這紙,卻是長安城中售賣的,名曰高級紙,臣也是第一次使用,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高級紙?本宮卻是第一次聽聞,有什麼講究嗎?」
閻立本笑了笑:「講究倒是沒有,不過,發明這紙的人,皇后應當十分熟悉,正是長公主的准駙馬,陳楚是也……」
陳楚?
長孫皇后一愣。
又是陳楚。
香皂!
冰棍!
土豆!
幫內庫賺錢!
打敗吐蕃人!
男女平等的說法!
打麻將!
一樁樁,一件件!
都讓長孫皇后感到很滿意。
也正因為如此,當初得知陳楚與李麗質私定終身,她雖然心中有萬千的恨意,卻捨不得殺陳楚。
沒想到的是,陳楚竟然還會造紙!
她心中,對陳楚是越發的滿意了。
反正麗質也不能嫁給長孫沖,放眼天下,似乎沒有比陳楚更適合迎娶李麗質好的人選了。
想著,長孫皇后揮揮手,讓閻立本離開,她徑直來到了甘露殿。
甘露殿中,李二正在批閱奏章。
長孫皇后親自端著一盤點心進來。
長孫皇后說道:「二哥,臣妾有一事不明……二哥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麗質嫁給陳楚,朝臣們也大多知曉此事,可為何遲遲不下旨呢?」
李二放下奏章,說道:「觀音婢,你有所不知,陳楚那個小子,的確有大才,可恃才傲物,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別的不說,就說朕,朕是帝王,是九五之尊,平民百姓,朝中臣子,誰見了朕都要畏懼幾分,可朕在陳楚眼中,從未看到過畏懼,哪怕他明知道朕的身份,對待朕,依然有放肆之處,竟然還敢與朕談條件……是以,朕已經與大臣們商議,派出孔穎達去教化他,用不了多久,自然能讓他馴服,屆時,再昭告天下不遲!」
長孫皇后滿臉驚訝:「二哥是說陳楚不懂規矩?」
「哼,豈止是不懂規矩,簡直是無法無天。」一想到陳楚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李二就很頭疼。
長孫皇后搖搖頭:「二哥只怕是錯了,臣妾這段時日,經常出入盧國公府,看到那陳楚,彬彬有禮,有禮有節,談吐自如,豈是那等無法無天之輩。二哥,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先賜婚吧……」
李二:「……」
彬彬有禮?
李二一臉驚訝。
這是朕認識的那個陳楚嗎?
他跟沒想到的是,長孫皇后竟然是來催婚的。
李二好說歹說,才將長孫皇后打發走,然後立刻派人宣孔穎達進宮。
不多時間,孔穎達出現在甘露殿。
李二迫不及待地問道:「孔愛卿,朕交代你辦的事如何了?」
孔穎達迷糊了一下,然後他猛地想起來,說道:「陛下說的是教化陳楚那件事吧?」
李二頓時就不高興了。
這種事,還要想半天嗎?
孔穎達有些心虛地看了看李二,說道:「陛下盡可放心,最近老臣一直呆在盧國公府,教陳楚學詩,已有不少進展……」
「孔愛卿,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才是。」李二囑咐道。
孔穎達拍胸脯保證道:「臣一定教化好陳楚!」
李二揮揮手,讓孔穎達離開。
……
再說孔穎達離開皇宮,心中惶惶不安。
兩次被李二陛下點名,他很慌啊!
他心道:再也不能讓陳楚擾亂老夫的心緒了,這次一定要趕緊去教他學詩學禮才是……
他打算往盧國公的方向走。
然而,車夫卻急忙奔過來,說道:「老爺,你趕緊回府一趟吧!」
孔穎達擺擺手:「老夫還有要事要忙!」
車夫說道:「老爺,方才大少爺派人送信來,說程家二小子送了上千貫錢到府中,非要讓你親自收下才行,別的人他不放心。」
「上千貫?」
孔穎達一愣:「看來是陳小子說的分紅了,走,回去看看!」
他急匆匆上了馬車就往府中趕。
在路上,他還想著教化陳楚。
可一到府中,看到擺在面前有一千多貫的錢,老孔就迷失自己了。
他吩咐道:「志元,派人去叫你的兩個兄弟,今日是老夫的誕辰,咱們父子四人,理應去長安大大大大酒樓小酌幾杯……」
到了長安大大大大酒樓,老孔竟然喝高了。
至於教化陳楚,又被他忘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