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跟卓一丹是一樣的想法。
覺得楚修在寫了水調歌頭之後,就再也沒有其他詩詞問世,很有可能就是江郎才盡了。
但還是有一些人,抱著一絲期望。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楚修身上。
主持人三先生,兩個皇子,卓一丹,諸位才子……
而在眾人的注視下,楚修淡淡開口,「我只是來這裡看看熱鬧,寫詩什麼的,我不如諸位,就算了吧。」
聽到他這麼說。
那卓一丹更加上頭了,他緊追不捨,「楚公子真是太自謙了,你一首水調歌頭,名震古今,可謂是千古第一詠月詞,怎麼可能不如我們呢?」
楚厲也是微微笑道:「楚修,你莫不是看不起在場諸位才子,覺得他們不配看你寫詩嗎?」
他身邊的張先生道:「楚修,同為文人,在這樣的盛會中,你不展現一下,說不過去吧。」
「是啊,楚修,若真有才,何不讓眾人一見?」
楚雲也附和了一句。
「呵,我也想見見楚公子的才學,還是說,楚公子你已經江郎才盡,寫不出來了?」
楚雲身邊的林學士,也開口說道。
他們幾人斷定,楚修,肯定是江郎才盡!
他們現在逼迫對方。
就是要讓對方出醜!
打壓他在天下才子心中的聲望!
又或許,一直以來,他們一直生活在楚修的陰影之下,如今好不容易有打壓對方的機會,豈能錯過?
「這些人,好不知趣!」
白月皺了一下眉頭,有些生氣了。
楚修倒仍是神色平靜,他看著底下眾人,淡淡一笑道:「既然你們幾個這麼抬舉,那我就勉強寫一首。」
「只不過,這首詩寫完之後,你們若是沒有辦法寫出超越這首詩的詩,我要你們這輩子都不能再寫詩!」
他看向卓一丹,林大學士,張先生,兩個皇子……
這幾個剛才對他步步緊逼的人。
幾人聞言,心中咯噔了一下。
不會吧。
對方難道真能寫出他們無法超越的詩句?
可事已至此。
他們好似已經沒有退路。
現在反悔,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對方,一定是在虛張聲勢!
對,一定是這樣。
卓一丹道:「好,若你真能寫出一首讓我們無法超越的詩詞,我們從此以後,再也不提筆寫詩!」
楚修淡淡一笑,劍指一動,彈指射出一道劍氣。
劍氣宛若游龍。
在文碑之上,刻下一首足以傳唱千古的絕句!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只是這四句,便描繪出一幅動靜結合,靜中有動,動中有靜的絕妙水墨畫卷!
一個急,一個哀,使人立馬進入一種令人憂傷的情境裡,不可自拔,苦悶情緒溢滿於胸,無處排遣!
渚是清的,沙是白的,鳥是飛回的……
在一片蕭瑟肅殺的荒無人煙的「渚沙」之中飛舞盤旋,可見其孤獨,淒涼悲哀之情,油然而生!
蕭蕭而下的木葉。
奔流不息、滾滾而來的江水。
仿佛躍然於眾人眼前!
落木窸窣之聲,長江洶湧之狀,在無形中傳達出韶光易逝,壯志難酬的感愴。
沉鬱悲涼的對句中顯示出神入化之筆力!
有「建瓴走坂」,「百川東注」的磅礴氣勢!
只是這四句,就已讓在場眾人,瞠目結舌!
而詩還未寫完。
文碑之上,就有九丈文氣沖天而起!!
一下子就超越了在場所有人寫的詩!
卓一丹幾人身形顫抖,心中陡然生出莫大悲哀!
就這四句,就足以粉碎他們今後的詩詞幻夢!
而劍氣在文碑上遊走,顯然還沒有寫完。
所有人聚精會神的盯著。
「萬里悲秋常做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這四句一出。
剎那間,天地無聲!
莫大的哀愁之情,充斥四方!
所有人都不由得被詩中的悲哀之情所籠罩。
一些人,更忍不住潸然淚下!
悲秋已讓人黯然神傷。
萬里悲秋更是讓人悽愴不已。
一個「常」字更是道出「萬里悲秋」時常與我相伴,悲哀感之強烈濃重,令人心神寂寥,無可排遣!
後面的獨登台三個字,更是將獨在異鄉的孤獨惆悵感與深秋景色之荒涼淒冷水乳交融!
已是出神入化的境界!
最後一句。
艱難苦恨頭四個字,就描繪出一位年老多病,拖著殘軀獨自登上高台,那種異鄉懷人的情感噴薄而出!
這四個字極盡筆墨突出詩人內心的痛苦和鬱悶程度之深,愁腸百結,愁緒萬千,以致於白了頭髮,傷了身體,失了流年,壯志未酬身先老!
悲秋之情,愁苦之緒,綿延不絕,令人哀悸!
劍氣漸漸散去。
但文碑之上的才氣,卻是震動不已。
才氣沖天,已超百丈!
才氣光輝貫入雲霄之中,仿佛點亮了夜空!
才氣中蘊含著傷感悲愁之意,也隨之瀰漫開來,大半個青竹城都為之默然無聲!
不知道過去多久,眾人才漸漸從詩詞意境中回歸神來,他們死死盯著文碑上的詩句,心中震撼不已。
「百丈才氣!聞所未聞!」
「傳世!這是一首足以傳世的曠代之作!!」
「萬里悲秋,百年多病……這首詩一出,天下何人再敢寫詩?!太,太強了!」
樓閣上,楚修淡然的喝了一杯酒。
這首少陵野老的登高,可是被譽為千古第一哀詩!
千古第一七言律詩!
哼哼。
你們拿什麼跟我比?
才氣沖天,久久不絕。
高台上,那三先生已然跪下,老淚縱橫,「今天得見這等傳世之作現世,此生不枉了!」
樓閣內。
沐婉兒看著文碑上的詩句,再看看旁邊的楚修,只覺得眼前這人,真宛若詩仙降世!
「這首詩,足以傳唱千古!」
沐婉兒說道,看著楚修的眼神有些火熱。
這個人,這些年來只做了兩首。
可這兩首詩,卻足以將他推上詩壇巔峰!
「完了,完了……」
卓一丹看著登高,直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身為一個文人,讓他此後再也不能寫詩,這是何等的折磨?
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也不為過。
與他一樣的還有林學士,對方更加不堪,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一樣
楚雲,楚厲倒沒什麼。
反正他們的真實才學那就那樣,寫不寫詩無所謂。
他們震驚不悅的是楚修,居然真的能夠再做出這等傳世之作!想到這,他們嫉妒得雙眼發紅!
為什麼他們沒有這樣的才學?!
他們這一輩子,真要一直活在對方陰影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