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倫敦的清晨，大霧瀰漫。
羅迪爾大街上，不時有頭戴高帽、披著大衣的行人從安靜的街頭走過，很快又消失在茫茫霧霾之中。
也有捲髮的白人男孩兒三三兩兩，快速跑進視野又快速消失，仿佛就像是在進行一場神秘的探險。
「這該死的鬼天氣！」
街口的咖啡店內，黃志誠暗自罵了一句。他將手中的一根萬寶路香菸熄滅，又迅速點了一根自己帶來的利群。
「嗯，這才對嘛，還是我們自己的煙抽著夠味兒！」
來倫敦已經有三天時間了，黃志誠到現在依舊沒能適應這個城市的生活環境。
不僅只是大霧的天氣，還有鄰居老太太那令人討厭的傲慢態度，以及大街上行人看他的異樣眼神。
特別是後者，每次當黃志誠看到，有穿著得體的本地人仔細打量他的身材，並露出一副感興趣的神情時，他都會後悔自己接下了這個兼職單子。
讓那些金髮姑娘多看兩眼也就算了，大不了自己吃點虧。問題是男人也會盯著看，你們看個鬼啊！
「掙錢事小，失節事大！」
「無論如何，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著點兒。等完成了這單兼職，就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另外，這一次回去，一定要讓楊老闆加錢，太TM憋屈了！」
「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女兒在旁邊看著，終於可以不用有任何顧忌的抽菸……」
黃志誠一邊小聲嘀咕，一邊拿出個小本本在那快速的做著記錄——
【身形佝僂的白人男子，手腳麻利，疑似小偷。】
【大鼻孔的黑人高個兒，偽裝得不錯。但眼神銳利，邊走邊四處警戒打量，步履平穩，還有那故作輕鬆的笑容……動作習慣像特工！】
【倒賣包包的白人大媽，居然跟特工有連繫接觸。難不成是潛伏在這條街上的間諜？】
【剛才路過的小姑娘，性格倒是跟阿曼有點像……】
寫到這裡，黃志成愣了愣，又迅速把最後一句劃掉。
「怎麼還把自己的心裡話都寫出來了？黃隊長你好業餘啊！」
黃志成罵了自己一句，接著繼續記錄，似乎對剛才分心的插曲毫不在意。
他之所以能毫無顧慮的將女兒名字寫出來，就是因為他對於女兒的處境完全放心，沒有絲毫擔憂。
魔都畢竟是小楊中介的地盤兒，而且他離開之前，楊老闆還親口答應過會守護好黃曼曼的安全。
黃志誠十分清楚，那個男人的親口允諾，比這世上任何的保險都要靠譜得多！
黃隊長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觀察，一邊記錄。連午飯都沒出去吃，只是點了一份披薩就隨意應付了。
他就這麼一直坐到下午四點，等街上人流逐漸變得稀少時，才接到威廉的電話。
「黃隊長，方便的話，立即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黃志成眼睛一亮，連忙點頭：「沒問題，Boss！」
……
不一會兒，黃志誠便來到維多利亞大廈25樓的一個開闊辦公室。
房間很大，除了威廉之外，裡邊兒還另外坐了七八個陌生人。膚色黑白黃都有，大部分都是男子，只有一個白人女性。
那女人身材嬌小，模樣俏麗，卻是一副小丑女打扮，明顯是狠辣幹練的類型。
黃志成剛進屋，女人便率先吹了一個口哨，用流利的美式英語道：「看啊，我們的好爸爸回來啦！ Daddy——」
她眼神輕挑，嘴角帶著幾分挑逗的意味。但黃志誠聽出對方語氣中對自己女兒的威脅之意，只是冷哼一聲便故意將其忽略了。
心頭卻暗自道：等老闆來了之後，讓他第一個乾死你！
威廉似乎對那小丑女的挑釁行徑不以為意，直接開口道：
「黃隊長，不知你這兩天在羅迪爾大街的觀察，都有了什麼結果？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士？」
「報告Boss，基本都已經摸清了！」
黃志成點點頭，隨即便摸出懷中巴掌大小的筆記本。
看到這個動作，周圍的人群中，頓時便響起陣陣不屑的笑聲和譏諷聲——
「居然還有用筆記本的？哈哈！」
「這都什麼年代了？電子監控早已普及，他還用筆記本，也太老土了吧？」
「 Boss說請來了一個監控天才，我還以為是個什麼厲害的高手呢？原來就這？」
黃志誠默默將這些人的相貌特徵記在腦海中，同時面無表情念出自己前兩天記錄的結果——
「最近兩天時間，羅迪爾大街上的遊客數量呈逐漸上漲趨勢。」
「其中白人遊客最多，大概占了六成左右，看他們的行為習慣和口音，大多來自北歐，有少數幾個來自北美……」
「黑人占了兩成，都是從北美過來的。黃種人占了一成，全部來自龍國，不過根據我的判斷，他們跟小楊中介應該沒有關係……」
「街上活躍的小偷數量也非常多，僅僅只這兩天時間，我就看到了不下三十個職業小偷。根據他們的活動軌跡和各自的溝通方式來來，應該是來自兩個不同的小偷同夥……」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從昨天到今天，街上分別來了三個職業間諜，兩個白人和一個黑人。」
「根據我的經驗判斷，其中有兩個來自中情局，另外一個來自軍情六處。他們的基本相貌特徵我都已經記錄下來了，一會兒可以在監控上進行比對……」
「最後我懷疑，那個倒賣名牌包包的韋恩夫人，是在這街上潛伏多年的鷹醬間諜。不過對於這一點，我還不能完全確認，需要進一步觀察……」
從黃志誠說話開始，剛才所有的譏諷之聲就全部停止。等他說完時，偌大的辦公室內，已變成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而周圍眾人的表情，更是全都變得目瞪口呆，一個個臉上都堆滿了震驚之色。
「不可能！」一名黃髮大漢搖頭道：「他只有兩天時間，而且都沒有查看任何監控設備，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
其餘幾人也不由得喃喃感嘆：「簡直不可思議，太誇張了吧！」
「那兩名CIA成員抵達的事情，我們也是剛剛才得到的消息，他是怎麼提前得知的？」
「倒賣名牌包包的韋恩大媽在這條街潛伏多年，連軍情六處的人都是最近幾天才找到點線索，懷疑她的身。這傢伙居然只用兩天時間就看出來了？」
那小丑女雖然沒說話，但也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一臉若有所思之色。
他們全都知道，羅迪爾街是倫敦著名的多元化商業街區，不僅裝潢風格多變，而且每天到這裡遊覽的人群非常雜亂。
單單只是辨認出其中哪些是遊客哪些是本地生意人，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但眼前這位黃隊長，只用兩天時間，就把這些人的來路和成分摸得清清楚楚。甚至連其中隱藏的特工人員，都被他一眼看穿！
如此超強的辨別能力，讓這群即便是見慣了各種天才的人，都絕對不可思議！
啪啪啪！
坐在主桌上的威廉，滿意的拍了拍手掌。
「很好，我沒有看錯人。黃隊長果然是高級人才，比我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名監控天才都要厲害！」
「Boss過獎了。」
黃志誠面露喜色，心中卻有些不屑。
這有什麼？
要是換成老闆來的話，街上哪個遊客都購買了什麼商品，哪個小偷都偷了什麼東西，甚至哪條狗在哪個牆角做了記號這種細節，他全都能觀察得清清楚楚！
跟老闆比起來，自己還差得遠呢！
只聽威廉接著道：「從明天開始，黃隊長就別在羅迪爾街區了，去新牛津大街那邊吧。」
「我在新牛津大街設置了一個隱秘的監控中心，街上的所有監控點，全都會匯集到那裡。從明天開始，那個監控中心就由你來負責！」
「多謝Boss提拔！」黃志誠心中的喜悅不加掩飾的表現出來。
在威廉和其餘眾人看來，這是通過初步考驗並得到重用之後的得意。
但在黃志誠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意思——
大英博物館，就在新牛津大街旁邊！
雖然還不能進入到博物館，無法得知對方在博物館中的布置。但至少從街上的人流就能推斷出，對方大致找來了多少人馬。
而且，任何一個不起眼的情報，送到老闆那裡，都會變成致命的武器！
黃志成正準備告辭離開，卻見另外一名白人手下急匆匆走進來。
「Boss！給你看個東西！」
那人手中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一進來就打開辦公室的投影儀，將電腦上的一段視頻放大，讓房間內的所有人全都能看到。
「這是什麼？」
黃志誠看到那視頻封面時，心中已經瞭然，但還是裝作疑惑的樣子靠近過來。
「這是兩天前，那個楊凡跟鷹醬軍艦之間發生衝突的直播視頻，有人把它放到了網上。」
那人一邊解釋，一邊想要將視頻打開。但隨即，就連屏幕上彈出一條付費提醒——
【100美元！】
「該死！明明剛剛才支付過的！為什麼第二次打開還要再付一次？」
白人手下怒氣沖沖的罵了一句，最終還是咬著牙，付費打開了視頻。
緊接著，屏幕上就呈現出楊凡帶人主動進攻鷹醬軍艦的畫面——
先是兩人乘坐著救生艇，用rpg跟鷹將軍艦隊轟。
緊接著便是軍艦被炸開一個口子。兩人登艦，對軍艦上的有生力量進行絞殺。
等最後兩人再出來時，軍艦上的絕大部分鷹醬士兵、包括艦長都已被擊斃，只有一小隊人馬趁亂成功逃脫……
整段視頻經過剪輯和加速，時長只有5分鐘。
等5分鐘結束之後，整個辦公室所有人全都變成了雕塑。有人面露驚恐，有人皺眉苦思，有人面色凝重……
過了良久，才有人開口感慨——
「這……楊凡已經強到這種程度了嗎？」
「只有兩個人，就拿下一艘軍艦，有沒有搞錯？」
「而且你看到沒有？他剛才用rpg，直接把軍艦的艦身給轟開了！那可是鷹醬的護衛艦啊！」
由於視頻剪輯過的緣故，軍艦屢次炮轟不中這一點，並沒有得到太多呈現。因此，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楊凡兇猛的火力點上面。
眾人中，只有威廉面色如常。
自從上次，滙豐銀行金庫的閘門被炸開一個口子之後，他就已經意識到，楊凡那裡已經研究出了一種威力極強的新型炸彈！
因此，對方能夠一炮將護衛艦的艦身轟開，威廉一點都沒覺得意外。
反倒是視頻中，那個成功帶領十幾名鷹醬士兵逃走的士官，引起了威廉的注意。
「剛才帶著士兵逃脫的那人是誰？」威廉問道。
白人手下一愣，連忙查找資料，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是鷹醬海軍的一名中尉，名叫史密斯。Boss，怎麼啦？」
威廉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此人居然能夠在楊凡親自出馬的情況下，帶手下人成功逃脫，可見本事不小，是個人才。他現在人在哪裡？」
手下很快查出結果：「被鷹醬海軍送上了軍事法庭！」
威廉一愣：「嗯？為什麼？」
「海軍說他丟棄軍艦，臨陣脫逃，損害了鷹醬海軍的顏面！」
威廉呵呵一笑：「看來，鷹醬還沒搞清楚楊凡到底有多厲害。」
「別說是一艘已經過時的護衛艦了，就是是宙斯盾放在楊凡面前，一樣無濟於事。艦艇上的官兵跑與不跑，都沒什麼區別！」
他想了想，接著對那小丑女吩咐道：「露思，你馬上安排一下。動用我們在鷹醬軍方的所有關係，一定要儘快把這個人調過來。」
見一眾手下表情疑惑，他接著解釋道：「他既跟楊凡交過手，又能從楊凡手中成功逃脫，想必是積累了一些成功的經驗。」
「而且是楊凡把他弄成這樣，他肯定會對楊凡恨之入骨。只要把人帶過來，應該能夠在接下來的倫敦保衛戰中，發揮重要作用！」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現在既然鷹醬軍方不想要他，那我們就將他收下吧。」
「等楊凡來到倫敦的時候，肯定會喜歡我給他準備的這個禮物，呵呵！」
「知道了，Bo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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