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
慕沖策馬狂奔直接闖入府里,拍身下馬將韁繩扔給一個護衛就徑直闖入長老院。
這長老院是慕府一眾高層專門處理事務的特設地點,平日裡不管多忙都會有幾個高層輪值在這裡。
正好,今天慕風也回了慕府,正在和族裡一眾高層在商議一些事情,被慕沖莽撞闖入給直接打斷,還沒來得及詢問,慕沖就直接喊道:「出大事了,河間郡王李泉宗造反要引西夏入關!」
如今的慕府,早已經不在是當年那個蝸居一隅之地的小世家,如今的慕氏已經是大唐最紅火的世家,與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能夠在慕氏當到高層的,沒有一個不清楚如今大唐的局勢。
當聽到慕沖的話,當即所有人都瞬間緊繃。
慕風冷靜道:「消息是否準確?」
慕沖搖頭道:「有待考究。」
雖然慕沖不敢確定,但是慕家的人卻絲毫不敢怠慢,立馬出動調查。
很快,就確定了那幾個打漁人送來的屍體叫慕寧,是慕氏子弟,同行,也找到了慕寧一行等十二人去往巨鹿道,之後就已經失去了聯繫。
這個事情,讓慕氏的人心底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慕風當即下令,將所有在姑蘇的慕氏高層全部召集回家,並且第一時間派人去通知正在金陵順天府,這件事情不是慕氏可以決定的,也不是慕之過這個江南巡撫就能處理的,必須由慕之過上書朝廷。
長老院中,慕氏眾人都有些沉默。
慕沖說道:「恐怕這次要出問題,當消息暴露,河間郡王肯定會行動提前,多半已經開始有了動作,而如今,江南軍隊大多數都在渭城,能一戰的江湖勢力也被九卿姐帶去了函谷關,江南兵力——空虛!」
慕風伸出手指,輕輕的敲打在桌上,道:「河間郡王要與西夏裡應外合,必定回派大軍前往南嶺,從檀淵引西夏入中原,為今之計,恐怕我們只能讓慕氏子弟兵輕裝前行,搶先一步在檀淵堵住河間郡王的巨鹿軍!」
「現在去,只需要堵住半個月,女皇陛下必定會派大軍馳援,到時候,河間郡王的謀劃就失敗了。」
慕沖皺了皺眉頭,一拍桌子,道:「風哥,我慕氏子弟兵,已經一半去了函谷關,他們能回來多少我們都不確定,如今,又讓剩下的全去檀淵,抵擋李泉宗十多萬鐵騎,你這是讓我慕氏十室九空嗎?我不同意!」
慕風冷聲道:「你不同意,那你現在有什麼辦法,大唐如今四面皆敵,如今如果讓河間郡王成功,大唐內憂外患必定分崩離析!」
「那與我慕氏有什麼關係?」慕沖質疑道。
「覆巢之下無完卵,」慕風站起來,冷聲道:「如果西夏入關,過了南嶺,第一個打的就是江南,到時候,我慕氏還有容身之所嗎?」
慕沖語噎了一下,道:「可是,現在讓他們去檀淵,就是拿命去填啊,風哥,就算是大唐分崩離析,我慕氏大不了退出江湖,留得青山在……」
慕風擺了擺手,道:「我親自帶他們去,要死,我與他們一起死,如果是我們唐人內亂,我倒是不介意聽取你的意見,慕氏舉族搬遷躲起來,可現在不一樣。」
「李泉宗背叛我大唐,引異族入關,如果他成功,到時候,不論是函谷關襄陽城,還是渭城等等,所有邊關必破,當時候,我泱泱大唐就將遍地烽火,我漢人將會淪為異族刀下豬狗,甚至可能被百年奴役!」
「三哥曾經說過,漢家兒郎永不為奴!」
慕沖愣了好半晌,道:「風哥,有這麼嚴重?」
慕風點了點頭,道:「如今大唐四面皆敵,本就是捉襟見肘,西夏入關,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大唐必定崩潰,到時候,大唐被異族瓜分,還有我漢家兒郎的立足之地嗎?」
慕沖之前沒有考慮這些,只是想到慕氏如果去阻止巨鹿軍,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可現在被慕風點出來,才明白其中的厲害性,咬了咬牙,道:「風哥,我去!」
慕風微微搖了搖頭,道:「這一戰之後,這個唐國會怎麼樣,我說不到,慕氏會怎樣,我也說不到,但不論如何,慕氏得保留香火,你比我更適合混江湖,你能帶著慕氏的香火在天下大亂之下依舊能夠傳承,你明白嗎?」
慕沖抓住慕風的手,道:「風哥,你這是扯犢子呢,誰不知道你拼命三郎的名頭,我就一個紈絝子弟,打著「家兄慕飛卿」的名頭招搖撞騙,要保留慕氏香火也輪不到我啊!」
「我去更合適……」
「我去才行!」
一時間,兩人有因為這個問題僵持不下,旁邊的其他慕氏高層也沒辦法勸,畢竟,他們已經開始披甲了。
就在這時候,院子裡突然響起一個平淡的聲音:
「其實,我覺得我去最合適!」
院子裡的人都猛然一驚,因為這道聲音有些詭異,仿佛就在眾人耳邊輕吟,且盤旋婉轉。
「誰?」慕風大驚。
「我。」
院子裡很突兀的出現一個人影,百衣白髮,負手而立,若隱若現,出塵縹緲,明明就在眼前,卻又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慕風瞪大了眼睛,震驚道:「三……三……三哥,你……你回來了!」
慕沖也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慕氏一眾高層也都失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急忙執禮,道:「拜見家主!」
慕飛卿輕輕抬手,將所有躬身執禮的人都抬了起來,緩緩說道:「我閉關多久了?」
「六年……不是,快七年……」
慕風眼睛通紅,聲音有些哽咽。
慕飛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慕沖,微微一笑,說道:「沒想到這一閉關,都這麼久了,你們倆都能夠撐起整個慕家了,很好,非常好,沒讓我失望!」
慕沖抽泣道:「三哥……我們……我還差得遠,我們……」
「莫要妄自菲薄,」慕飛卿說道:「你們比我預想的還要優秀,都是我慕家的驕傲!」
說到這裡,慕飛卿微微抬頭,道:「你們剛剛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巨鹿軍就交給我,你們不用管了,一切照舊!」
「啊?」慕風驚道:「三哥,你準備怎麼做?」
「一人成軍,人盡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