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考察之旅

  其實，隨著大豆價格的上升，對嘉禾糧油目前的處境完全是好事。

  嘉禾糧油在閩省、遼省、粵省併購的三家油脂工廠已經投入到正式的生產之中，

  蘇省、黑省兩家投資各投資10億元的糧食加工廠，以及川省、鄂省等地的幾家工廠，預計都將在2007年年初正式運轉。

  現在是9月末，算下來，大概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這期間，國際糧食價格大概率也是維持上漲的趨勢。

  這也讓進口的轉基因大豆，和國產大豆之間的價格倒掛越來越小。

  原本每加工一噸國產大豆虧損900元，如今可能只虧損600元，繼續上漲可能就會有盈利的空間。

  這是大勢。

  四大糧商在占據了國內大部分產能之後，也想逐步提高盈利空間。

  所以，這個時候嘉禾糧油也開始大量囤積大豆呢？

  似乎怎樣都不會虧。

  九月末的廣東，陽光依舊炙熱，但秋風依舊帶來了少許涼意。

  城郊的富之源油脂廠，一排排高大的鋼製機器矗立著。

  郭陽戴著白色的安全帽，在高德的陪同下，穿梭在忙碌的機器中。

  一顆顆大豆從忙碌的傳送帶中滾落，經過篩選和清洗，最後被送入巨大的研磨機。

  廠房的角落裡，堆放著小山一般的豆渣，這些豆渣雖然已經失去了油脂，但依然散發著淡淡的豆香。

  雖然整個嘉禾糧油光只是併購和基礎廠房，就計劃投資60億元。

  但這確實還是郭陽第一次看大豆加工的場景，

  他停在了這堆豆渣面前，側身看向高德，開口道：「這個就是豆粕了吧？」

  高德笑道：「對，豆粕是製作牲畜與家禽飼料的主要原料，大約85%的豆粕被用於家禽和豬的飼養。」

  豆粕含有蛋白質40%~43%左右，此外還含有多種胺基酸，和多種營養成份。

  作為對比，河西走廊出產的苜禾1號苜蓿的蛋白質含量在32%左右，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但在蛋白質這塊依然比不過豆粕。

  同樣，玉米的蛋白質含量就更低了。

  郭陽今年4月份培育的青貯玉米品種，被命名為天玉8號，其全株蛋白質含量約為12.8%。

  不過大豆、苜蓿、玉米，三者各有所側重。

  大豆適用於需要高蛋白飼料的畜禽，價格高，營養高，還有抗病毒和抗菌特性，同時也是重要的人類食物。

  苜蓿高蛋白且含有豐富的必需營養元素，適合與其他飼料搭配使用，價格同樣不低。

  玉米澱粉含量更為豐富，主要負責提供能量和碳水化合物，價格較低，但蛋白質也較低。

  三者能部分替代，但實際上是缺了誰都不行。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廠房內。

  郭陽看著那顆粒飽滿的黃大豆，問道：「天豆1號的蛋白質含量如何呢？」

  高德笑了起來，說道：「今年的天豆1號蛋白質含量普遍能達到43%，現在這類貨源都是供不應求。」

  郭陽問：「那批有機大豆呢？」

  高德沉默了片刻，說道：「吃了個暗虧，被九三糧油全收購完了，沒給嘉禾糧油留。」

  郭陽略微有點遺憾，那會兒，有機大豆成熟時高德應該才來，沒直接推卸責任，這點就讓他挺欣賞。

  「那應該是低不了的，那批大豆播種前，翻耕了1季苜蓿綠肥，土壤情況都要好不少。」

  高德說道：「收購的天豆1號並不多，現在都是在關內的河南、安徽、江蘇、山東產區夏種結束早的區域收購大豆。」

  「品質上也還行，農戶庫存的大豆蛋白質含量要更低一些。」

  郭陽問道：「庫存的越久，蛋白質含量越低？」

  「是。」

  郭陽想了想，這幾年國產大豆價格低，國儲糧只有收購，鮮有拍賣，臨儲的大豆不會已經要超期了吧？

  難怪國儲糧會對大豆的水分含量要求越來越嚴。

  農戶又達不到要求，所以才號召嘉禾下場收購加工大豆。

  高德說：「明年情況應該就好了，嘉禾自己的種植基地應該有出來了。」

  高德接手執掌嘉禾糧油以來，就一直在按照嘉禾的計劃在布局。

  西北、東北、黃淮海、西南，這是已經立項的幾個大豆基地。

  除了西北是完全自建，其餘三個地方還是會和農戶進行合作，採用公司+基地+農戶的傳統模式。

  剛好濱海鹽鹼地種一季苜蓿改良後，再用天豆1號改良一次，效果肯定嘎嘎好。

  高德繼續說道：「現在唯一的疑慮是種玉米收益太高了，就怕濱海鹽鹼地改良出來，農戶不種大豆種玉米。」

  郭陽也了解這一情況，卻比他樂觀多了。

  「不會，今年國產玉米的產量增速就已經大幅超過消費量增速，明年只會增加的更多，後續耕地多了，價格遲早會打下來的。」

  在廠區看完了一圈，郭陽和高德來到了寂靜的辦公室，一邊喝茶，一邊談事。

  「還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什麼任務。」

  「一是囤糧，每家工廠的倉庫都儘量裝滿，大豆、玉米、小麥都可以；二是在期貨市場上做多。」

  高德訝異的看著他，有點不可思議，一邊買糧，一邊做多，這是什麼神仙操作？

  「不做套期保值？」

  郭陽正色的說道：「不做。」

  高德神色越發震驚，這種情況，萬一是下跌趨勢，那就是雙重虧損啊！

  「萬一有大資金做空，那又該怎麼辦？」

  郭陽早已有了思路，雙重虧損對應的就是雙重收益。

  「我判斷國際糧價未來一兩年都是上漲趨勢，國際上做多是趨勢。」

  「至於國內的大商所，也會跟著大趨勢走，控制好保證金比例就行了，論資金，嘉禾也是大資金。」

  「微光公司這次配合你，由嘉禾糧油來操盤，囤糧和做多到明年一季度末再看情況。」

  高德頓時更緊張了，實在是這樣做的風險確實不低，嘉禾糧油現有的投資全部落地就需要60億元。

  糧食加工本就是重資產行業，風險高，大豆加工現在還是虧損的狀態。

  兩人又溝通了一會兒之後，才勉強把事情定了下來。

  高德問：「那大概會投入多少？」

  郭陽搖了搖頭，開口道：「確切的數字我也不知道，但最低不低於30億元，暫時沒有上限。」

  聽到是30億，高德稍微鬆了口氣，這點錢，在國際糧食貿易上泛不起多大浪花。

  但30億元，郭陽也是估計的一個保守數字。

  主要是如今盤子大了，不能再賭性太重。

  粵省的考察之旅結束，郭陽又緊跟著去了海南。

  十月初的陽光依舊熾熱而明媚，只是在地里走了一會兒，身體就開始不斷的冒汗。

  不過進展卻是令人喜悅的。

  新承包的5萬畝制種基地經過四五個月的施工已經初步成型，原來的荒坡地、死水灘變成了一方方良田。

  而在最初的制種基地，肥沃的土地上，制種水稻已經成熟，金黃的稻穗搖曳生姿。

  主要是去年九月培育的天稻22和今年4月培育的海水稻。

  按照時令，再有一月，又到了冬季的擴繁季，郭陽上個月培育的近二十個種子，有一半都會在這裡擴繁。

  其中大豆種子就有三個：冷涼區大豆種子、西北乾旱區大豆種子、沿海區大豆種子。

  它們都有一個高產的共同特性，畝產550~650斤。

  只要大豆價格能恢復到2元以上，收益就比玉米低不了多少了。

  除了大豆，油菜也培育了3個品種：長江流域、黃河流域的冬油菜，蒙、隴、青的春油菜。

  覆蓋的範圍比較廣，具體的種植效果也要試了後才知道。

  另外，就是蔬菜、果樹和畜禽。

  蔬菜種子也有4個：黃瓜、茄子、白菜、苦瓜，同樣在海南擴繁。

  果樹則是柑橘，香蕉，火龍果，蘋果共4個品種，將在海南和疆省各新建苗圃場。

  一個國內領先的苗圃場投資下來也就幾百萬，對如今的嘉禾是順手而為的事。

  畜禽則是肉牛、肉羊、南美對蝦、三文魚、澳洲龍蝦。

  牛羊都屬於嘉禾的產業鏈，郭陽準備放到阿魏戈壁那邊去，剩下的三個則是為了實現西北海鮮的承諾。

  不過畜禽品種還是郭陽自行保管著的。

  最後還有一個啤酒花。

  總共20個品種，消耗了他2500點自然能量，但還剩下一大堆。

  只是一來短時間拿出太多優異的品種，很難消化得了，總不能直接跳過現在的藍色、紫色等級種子吧！

  那也太浪費了。

  二來接下來要培育和購買的是紅色等級種子，需要再看看。

  郭陽也有打算多元化消耗自然能量。

  比如說用到非洲和南美，抑或著是用於提升改造農機、生產線，豐凱的研發進度過於慢了點。

  如今的海南制種基地面積廣闊，但因為來得少，郭陽只能不辭艱辛，開車、走路，交通工具變換著來。

  連著三天，才將水稻、棉花、大豆、玉米、蔬菜、苗圃等各個不同的板塊，給走了個遍。

  每個品種的育苗方向都大相逕庭，好在如今嘉禾的研發和技術隊伍同樣龐大。

  那些學習遺傳育種工程的畢業生，做實驗的時候可沒少往海南跑，對這方面熟悉的很。

  郭陽也和每個團隊都進行了一番交流，一方面補充自己的學習，一方面也是了解研究人員的狀態。

  其事必躬親的態度和工作方式也讓很多人動容，年輕人也越發的敢於和他交流。

  提出了很多生活上的問題。

  比如因為建設匆忙，有些項目部基礎設施還不完善，容易缺水、缺電；夏季高溫濕熱、蚊蟲多等等問題。

  郭陽也一一做出了承諾，甚至當場就讓負責人衛叔文開始聯繫施工隊進行改善。

  行程排的很緊，連晚上的時間都沒放過，給員工加餐，和員工交流。

  這些天郭陽的作為，也讓一直陪同的衛叔文感慨萬千，嘉禾還真是不養閒人。

  其實郭陽也很累，只是心裡憋著一口氣，來都來了，肯定得做好。

  直到老闆上了飛機後，衛叔文才暗自鬆了口氣。

  今年才參加工作的小伙兒坐上了駕駛位，感慨道：「老闆終於走了啊！」

  「這兩天話都不敢大聲說。」

  衛叔文癟了癟嘴，說：「我看就你給老闆敬酒就起勁。」

  點火，皮卡車啟動，還沒有硬化的土路經過夏季暴雨的洗禮，略微有些坑窪，車搖搖晃晃的。

  小伙兒說道：「也確實佩服啊，老闆比我大不了幾歲，如今已經是國內農牧界首屈一指的大佬了。」

  衛叔文抽出支香菸，自顧的點上，「人和人沒得比，把眼下的工作做好就不錯了。」

  「看老闆這工作密度，誰要是偷閒，估計得直接被開了。」

  小伙兒訝異的扭頭看了眼衛叔文，開口道：「天禾種業經常開除人嗎？」

  「那可不，去年很多人年都沒過完，就被清洗了。」

  皮卡車抖動得厲害，衛叔文急忙喊道：「快降檔啊！」

  小伙兒來天禾後才有機會接觸到開車，幾個月下來，開車也熟練了，不過這會兒手忙腳亂之下，皮卡車一不小心溜進了個水坑裡。

  輪動嗡嗡嗡的冒煙也爬不起來了。

  衛叔文無奈的說道：「打電話給小張，讓他開車來拉。」

  小伙兒也見怪不怪，夏季雨水多，水泥路又沒鋪好，陷車或者跑不上坡是常態。

  每周不拖別人或者被拖都感覺有點不習慣。

  農村的道路狹窄，有些基地還在五指山附近，坡陡路滑，新員工開車撞樹都快成為了一種儀式。

  ——

  飛機盤旋在熟悉的空域中。

  嘉峪關如同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廣袤無垠的戈壁灘上，靜靜地矗立在那裡，歷經風雨，依舊堅韌不拔。

  以後這裡還會有兩岸新城區，有濕地，有公園，有高鐵，戈壁沙漠中還隱藏著大國重器。

  錯落有致的建築、綠樹成蔭的街道、以及悠閒自在的市民，都讓人感受到這座城市的寧靜與和諧。

  這裡是很多人嚮往的城市。

  但也同樣是一些人心中的戈壁小城，躲之不及，甚至公然詆毀。

  郭陽透過車窗，看著兩個城市戈壁上的綠蔭，怔怔出神。

  終有一天，這些戈壁灘都會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