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正是酷暑難耐。
寬敞的倉庫里,一台落地式風扇開足馬力送著涼風,但依然不能緩解屋子裡的悶熱。沈付靠著椅子,雙腳抬起架在面前的桌子上,手上抱著一本厚重的筆記,拿著筆在上面不知道記些什麼。
「嗯,李老闆要的海鮮已經運過來了,好像是今天來取貨吧,程老闆要的水果還要查下是哪裡的,得抽個時間去進貨,剩下的都是些包包啊,奶粉啊,手機啊之類的,賺的又少還麻煩。」把筆記一合,重重的甩到桌子上,帶動著桌腳發出「吱——」的一聲。
「辛辛苦苦三個月才賺了三十萬不到,這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啊。」
他渾然不覺得自己的收入已經超過了大部分人,一臉煩躁的樣子。
「咚咚咚」這時倉庫門口傳來敲門聲,「沈老闆在嗎?」
聽到這個聲音,沈付立即站起來,「在的,馬上就來。」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露出微笑,快步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重量級的胖子,黑色的西裝根本遮不住圓滾滾的肚子,臉上的肥肉亂顫,大汗淋漓。
「呦,李老闆,這大熱天的你怎麼親自來了,取貨這種事情叫飯店裡的夥計來就可以了嘛,快請進,裡面有風扇。」
「不急,不急。」李老闆連連擺手,拿著手帕不停的擦著額頭和脖子,「沈老闆,我今天呢,是給你帶生意來了,來,我來介紹下。」
年輕老闆這才注意到,在李老闆後面還站著一個人,那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大叔,身姿挺拔,西裝革履,菱角分明,眼神銳利,和前面這胖子一對比,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少婦殺手。
「這位是楊老闆,楊老闆可是個大人物,小沈老闆以後要是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老李呀。」沈付注意到李老闆討好的神色,不由好奇,能讓這個老油條這樣對待的人可不多啊。
「大人物不敢當,倒是沈老闆真是年少有為,這麼年輕就出來創業的人可不多。」帥大叔微微一笑,對著沈付伸出手,「我叫楊志軍,冒昧前來,還望沈老闆見諒。」
「哪裡哪裡,」沈付伸出手來,感受到對方虎口處的老繭,心中一凜,看著眼前微笑著的英俊大叔,暗自謹慎,表面上倒是不動聲色,「我也不過是靠著朋友做點小生意,還要倆位老闆多多照顧。」
「呵呵,倆位都是俊傑,就不要互相客氣了,我們還是快點進去吧。老天,這天氣真要命。」就門口這麼一會兒功夫,李老闆就仿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外面的西裝都滲出汗跡,光看著就覺得熱。
「對,對,倆位請進。」沈付讓開位置,等倆人進來後關上門,看著李老闆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有些好笑,剛才還說不急來著。
「實在不好意思,這地方還很簡陋,沒來得及裝空調,倆位將就下,喝點水吧。」
「不,沒事」楊志軍進來後視線快速掃了一遍,最後停在桌子前的一個大水缸上,「波士頓大龍蝦,象拔蚌,阿拉斯加帝王蟹,日本青森鮑。沈老闆還真是神通廣大,世界各地的海鮮都能弄的到,而且還都是活潑亂跳的。」
「我可沒這麼大本事,都是朋友看的起,手裡漏點貨給我,李老闆,你檢查檢查,應該都齊了
。」
李胖子進來後就直接奔著水缸去了,這會兒正豎著短胖的手指數數呢,聽到沈付的話後也沒有不好意思,說道:「不用檢查,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你小沈老闆的貨絕對新鮮,這樣,我一會還有事,你借個推車給我讓我搬車上,回去後就打尾款給你。」
「行,沒問題。」沈付一口答應下來,他此時完全不想管那胖子怎麼樣,如果他沒有感覺錯的話,這個楊志軍手上的老繭絕對是長期用槍形成的,因為老繭的位置和他去當兵的幾個高中同學一樣!
軍人?警察?還是……沈付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小沈老闆,那我就先回去了……」隨著李胖子的話和「咚」的一聲關門響。倉庫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呼」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露出微笑,「不知道楊老闆有些什麼生意,我這裡也就是做些小打小鬧的代購,太大的話可不一定能吃的下。」
楊志軍依然保持著微笑,「你放心,這個生意你一定吃的下。」他伸出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這是放在阿拉斯加的一個小型保險柜,我希望你能將它帶回來。」
沈付看著照片,那是一個像賓館房間的地方,一個小型保險柜就放在床上。
「阿拉斯加的話,可能需要一個禮拜的時間,畢竟我朋友也不是每天都往那邊跑的。」
「如果……我現在就要呢。」
「啪」的一聲,沈付將照片拍在桌子上,臉色不自覺的變得鐵青,「楊先生,」他盯著楊志軍的臉,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你是不是在逗我!」
「當然不是,我這是在和你談生意,畢竟,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他依然保持著微笑,身子微微向前傾,但是卻給沈付極大的壓力,「我說的沒錯吧,沈小老闆,或者說——超能力者先生!」
風扇依然在呼呼的吹著,倉庫里依然熱氣滾滾,但是沈付心裡確是拔涼拔涼的,他的額頭鼻尖已經冒出冷汗,心裡轉過無數念頭。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聽不懂也沒關係,我會讓你聽懂的。」柳志軍無所謂的偏了偏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擺在沈付面前。
「這是我們的人在阿拉斯加海鮮市場上拍到你,時間是2017年七月28日下午三點,然而就在半個小時前,你還在李老闆的飯店裡和他交談甚歡。」手指一撥,「這是在韓國首爾的一家商場,你在那裡買了一堆化妝品,但就在一個小時後,這些化妝品就出現在你的一個大學女同學手裡。還有這個,嗯,這個最清晰,你在這家商店的試衣間裡突然消失。以及這個……」
「夠了!」沈付呼呼的喘著粗氣,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帥氣的大叔,他從未像現在一樣討厭一個人的微笑,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微笑是完全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
「你到底是誰!」
「那麼重新認識一下,」楊志軍從見面開始第一次收起微笑,倆腿併攏,雙手啪的一下拍在腿褲上,「楊志軍,中華共和國現役軍人,軍銜上尉,現隸屬於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