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毀滅一族所在的荒野地區?」
米瑞爾看著四周山清水秀的景色,有些驚訝:「這不符合黑龍族老祖宗他們所說的毀滅一族個性啊。」
李正看著周圍的景色,也有點迷茫:「黑龍老祖是不是太久沒見過毀滅一族,對方已經搬家,早就不在這住了?」
【前方五公里處有生物活動跡象,或許可以招人問問。】
普雷爾斯之眼給出提示。
「走。」李正叫上米瑞爾,說道:「咱們往那邊找找看。」
兩人並肩而行,走入一條小路。
豐越走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極少體現自己的存在感。
小櫻被李正留在外城,託付給了展舟舟,讓她督促小櫻日常訓練。
小傢伙嚴正抗議過,被李正狠心駁回。
她鬧了五分鐘,見李正執意不想帶她,就認命了。
「這裡好漂亮啊。」米瑞爾依偎在李正身邊,面色平和,很是享受這裡的氛圍。
這條小路顯然經常有人維護,路面非常平整,左右兩邊像是被強迫症特意修葺過,無論從哪個點測量,都是精準到小數點後兩位的寬度。
道路兩旁長著花花草草,也被人精心護理過,長勢很是喜人,而且有一種莫名的美感。
就好像每一朵花、每一根草、每一片綠葉,就連被風吹落的花瓣,都理所應當在那個位置,側移半分都會破壞這裡的和諧美感。
「打理這裡的人一定是個精益求精、吹毛求疵的強迫症晚期。」李正默默地吐槽,就連智能人形家政機型都做不到這麼死板。
豐越在兩人身後默默說道:「據我所知,毀滅一族的性格絕對不會做這種對他們而言無聊透頂的事情,在他們心中只有毀滅一切的欲望,破壞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
這種欲望是與生俱來的,是天性,更改不了的。
「所以這裡居住的存在跟毀滅一族絕對沒有半分關係!」他如是肯定且絕對地斷言道。
「那倒不一定。」李正有著不同的看法:「每一個族群都會出現一些比較另類的個體,說不定維護這裡的就是這樣一位毀滅族人呢?」
這些另類個體,用通俗的說法,一般被稱之為「神經病」、「瘋子」、「精神病」。
話雖如此,但李正一想到自己在暴食罪域遇見的那個毀滅族人,想到對方那癲狂的狀態和一言不合就同歸於盡的做法,對自己的剛才所說的話又有點不太確定了。
如果毀滅一族都是那樣的傢伙,他的同族能是現在看到的……正常到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五公里,說遠不遠,但這五公里走下來竟然都是同樣的景色!
李正一度以為自己走在那小路上是在原地踏步,要不是普雷爾斯之眼提示的目標距離越來越近,他真的會懷疑自己陷入了某種強大的幻境,連他都沒能看破。
老普提示中所提到的「生物」在路邊花叢中,李正站在路邊看去,那是一名戴著編織了一圈花環的青翠草帽的少女。
少女體態婀娜,穿著素白的連衣裙,裸露的肌膚泛著羊脂美玉般的光澤,只是細看有些發青。
「請問……」李正開口,那少女原本彎著腰在打理花草,聞聲支起腰轉身看了過來。
草帽下是一張膚色發青的少女臉龐,無關精緻程度不弱於米瑞爾等一眾李正見過的美女。
少女看清李正,一雙淡灰色的瞳孔略微收縮了幾分,巧笑倩兮:「你來啦。」
她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般親切地招呼著李正:「你在那裡等我一下,我這裡馬上就忙完了。」
說著,她重新彎下腰去,修剪掉幾株花枝上多餘的葉片與花骨朵。
李正詫異問道:「你是毀滅聖女?」
少女回答:「我是現任毀滅一族僅存的聖女,但不是你提到的那位聖女。」
僅存的聖女……
這描述方式好怪異。
「毀滅一族有多名聖女不成?」李正疑惑。
豐越在他身後小聲解釋道:「毀滅一族所有成年後依然保持著處子之身的女性族人都是聖女,據說他們對繁衍行為極度看重,聖女不得輕易與異性結合,需要等到三年一度的族內比試大會來決定由誰帶走一名聖女,為毀滅一族繁衍做出貢獻。」
「還有……」
說到這裡,豐越看了眼聖女背影,把聲音放得更低:「聽說毀滅一族為了壯大族群血脈,並不排斥外族來參與比試大會,只要能在比試大會中拔得頭籌,也能娶走一名聖女。」
「多年前外城曾風靡過這種事情,但後來不知為何便沒人再提了。」
「因為外族大多與我族有生殖隔離,與他們結合非但不能壯大我族血脈,反而導致我族繁衍變得更加困難,所以除卻一些與我族沒有生殖隔離的種族外,我族已經不接受外族參與比試大會。」聖女忙完手中事情,仔細端詳片刻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接著豐越的話往下說。
「而且我族已經許多年沒有舉辦過比試大會。」
「既然有些種族沒有生殖隔離,為什麼你剛才說你是毀滅一族最後一名聖女?」李正更加不解,難道那些混血兒裡面沒有女孩嗎?
「我是純血毀滅聖女。」聖女淡淡說著,提著裙擺從花叢中輕巧走出,在李正錯愕的目光中很自然地挽住了他另一條手臂:「走吧,我帶你去駐地。」
感受到幾分柔軟,李正連忙將手臂抽了出來:「聖女請自重,我已有家室,這位是我妻子,米瑞爾。」
聖女並不介意,很自如地笑笑,打量了米瑞爾一番:「原來被魅魔族搶先了嗎?你能來到這裡,應該去過血紋黑龍等三族領地了吧?這麼說來,我竟是最後一個。」
不知為何,李正從聖女的語氣中聽出積分懊惱。
他面色一動,問道:「毀滅一族與我……那位前輩定下的約定難道跟其他幾族一樣,要全族遷移進入外城,條件是我必須得娶一位毀滅族人作為妻子?」
「並非如此。」聖女柔聲道:「我族的條件比他們簡單,只要你能通過比試大會,帶一位毀滅族聖女離開荒野即可。」
「你剛才說毀滅族已經多年沒有舉辦過比試大會……」米瑞爾明白了:「就是為了保留你這惟一的聖女,等李正來帶你走?」
聖女過去摟住了米瑞爾,親昵道:「姐姐聰慧。」
米瑞爾不太適應,將她掙脫:「聖女不要胡亂稱呼,我年紀不一定比你大呢。」
「我叫穆達拉,今年七十九歲,姐姐你呢?」穆達拉眨眨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米瑞爾。
米瑞爾頓時有些泄氣:「我今年已經八十歲了……但我的年紀嚴格來說還沒成年!」
穆達拉問道:「姐姐是用了其他魅魔的初潮,提前成年了嗎?」
「是……是的。」米瑞爾稍顯侷促。
「那也算成年了。」穆達拉笑道:「姐姐不愧是魅魔血脈,身材真好,胸脯好結實,妹妹自愧不如呢。」
「你……你也不差。」米瑞爾更加侷促,心中暗惱:「她怎麼說話這麼露骨,比我更像魅魔!」
穆達拉略顯得意,又來到李正身邊,這次她沒有強行挽住李正手臂,而是指著路邊那些景觀問道:「這些景色好看嗎?」
「好看。」李正實話實說:「但太過死板,缺少靈性之美。」
「我也這麼覺得。」穆達拉深有同感道:「這些花兒都是我在照料,每當處理它們時,我都會代入自己的情緒。」
李正微微皺眉,總覺得穆達拉話裡有話。
穆達拉繼續說道:「你看這些花兒,我讓它們長成什麼樣,它們就得長成什麼樣兒。我讓它們跟誰授粉,它們就得跟誰授粉。一點自主選擇的權利都沒有,是不是很可憐?」
不等李正回答,她自顧自說道:「確實可憐,但誰又在乎它們可不可憐呢?最終命運還不是我說了算?」
李正哪裡聽不出來穆達拉在用隱喻的方式抗議自身的遭遇?
說實話,人生大事被別人安排的感覺他也很反感。
三族族人進入外城已經兩個月了,李正見那三位名義上的妻子次數加起來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要知道,他跟米瑞爾從相識到後來成為夫妻也不過才用了兩個月不到的時間罷了。
雖說這其中有心潮的因素在推動,但勉強也能算得上是水到渠成了。
如果不是為了小櫻,李正當時壓根就不可能答應三族的要求收下那三個便宜老婆。
現在也只能是能躲就躲。
李正望著穆達拉,對她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認同感,但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後又把嘴巴閉上。
一行人很快來到毀滅族的駐地,這裡是一片鮮花海洋的正中心,只有一間簡陋的木屋與一片農田,種著一些作物莊稼。
李正四處查看,沒有見到其他人影,問道:「不是要進行比試嗎?你的族人們呢?」
「都在這了。」穆達拉走到李正對面雙手張開,笑容中有些孤獨:「除了我之外,其他人早在三十多年前就陸續搬走了,現在整個毀滅族駐地只有我一個人。」
李正默然片刻:「你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多年?」
「對啊。」穆達拉說道:「祖上有訓,無論後人如何發展,必須留下一名純血聖女在此等候,直到你來履約,或是……最後一名聖女死去,約定作廢。」
「這……」李正忽然對穆達拉產生一絲同情。
單獨一人在這生活三十多年。
那該有多麼孤獨啊……
「既然這裡只有你一個人,那比試是不是就不用進行了?」米瑞爾問道。
「族內習俗必須遵守。」穆達拉看了眼單獨留在後方的豐越,說道:「如果你們的隨從沒有參與的想法,那麼我將會是這場比試大會中,你唯一的對手。」
李正問道:「如果我輸了呢?」
「我會留在這裡,三年後你再來,直到你打贏我,帶我離開為止。」
「我要是輸了之後再也不來呢?」
「那我只能在這裡孤獨終老。」
「好吧。」
李正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我會用盡全力打敗你,不是為了得到你,而是想替你解脫。等你去了外城之後,如果你想離開,我會還你自由。」
聽了這話,穆達拉沒有開心的情緒,而是淡淡地說道:「等你贏了我之後再說吧。」
「現在開始?」
「你需要準備一下?」
「不用。」
「我也不用,所以現在開始吧。」
話音未落,穆達拉飛身而起,裙擺飄飄,抬手摘下頭上花環草帽,抖手甩向李正。
咻!
那草帽竟發出破空之聲,變得堅硬無比,草帽邊緣更是凝聚一絲鋒銳之氣!
李正心知不能硬接,背後展開魔雷雙翼,往上空飛起,躲避草帽攻擊。
然而穆達拉竟似早就預料到了他的應對方式,人緊隨著草帽飛臨此處,雙腳往前連連踢出,次次瞄準李正咽喉、胸腹、臍下三寸等要害,端的是狠辣至極。
李正凝神以待,運用起這些日子跟展舟舟比試時鑽研得愈發精進的技巧迎戰,一手成掌行防守之勢,另一手則捏起劍指,點向穆達拉踢過來的腳尖。
穆達拉看出劍指兇險,臨時變招,身形一轉收起雙腿,裙下風光若隱若現,轉瞬即逝。
她兩掌翻飛,與李正對攻,招數技巧竟不弱於李正,甚至有壓制之勢!
李正也隨之變招,使出渾身解數,刀掌、劍指、槍拳、鞭打、爪功等所有他已經掌握的技巧輪番上陣,跟穆達拉打了個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豐越看得眼花繚亂,贊道:「不愧是毀滅一族,小小年紀就有著這樣的實力,只怕是展舟舟來了都不一定能勝她!」
「他們沒有動用武器,如果使用武器作戰,李正不弱於她。」米瑞爾說道:「李正的徒手技巧只是近兩個月才開始練習,而兵器技巧他練得時間更久,造詣只會更深。」
砰!
一聲悶響,對戰兩人分開。
「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