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人生,是一場閉卷考試
「嘶!!!」
狗坐起身,牽動身上細細密密的傷口,痛得直抽冷氣。
低頭查看,瞬間認出自己身上的傷口來源,破口罵道:「瘟貓,你發什麼瘋,竟跟我來真的?」
抬頭一看,他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你是誰?」
「你不記得剛才發生過什麼了?」李正問道:「伱仔細回想一下?」
「剛才……」狗皺了皺眉,只覺得頭疼欲裂:「我們……我們被一群紅魔晶級別的扭曲生物襲擊了。但是不可能啊,區區紅魔晶級扭曲生物,怎麼可能把我們傷成這樣?」
「不是扭曲生物。」鶴取出一罐淡藍色藥膏,挖出一塊塗抹在傷口處,絲絲抽著冷氣道:「我這傷很顯然是老牛造成的,你的傷是貓乾的,老牛的傷是你弄的,鼠的傷是我造成的,至於貓……」
鶴看了眼唯一一個失去意識的風邪貓,嘆道:「這傢伙平時到底多沒人緣啊,我們四個竟然都對他動過手。」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鼠虛弱叫道:「我跟貓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怎麼可能對他動手?」
「唔……原來狗平時都看我不順眼,僅次於貓?」老牛悶悶地說道:「虧我還把你當兄弟,你沒錢逛窯子的時候,還是我借給你的……對了,你上次跟我借的一萬紅晶幣什麼時候還?等一下!你把我打成這樣,是不是想著弄死我就不用還錢了?」
「怎麼可能。」狗乾笑幾聲,默默拿出藥品治療傷勢。
鼠掙扎著在地面爬來爬去,終於找到自己斷掉的兩條腿,把傷口切面處理乾淨,與自身對接起來:「鶴,你造得孽你來解決,我們這裡就你醫術最好。」
鶴抖手扔給他一個瓶子,裡面裝滿了銀白色的粉塵:「我自身難保,你要是怕接錯了,就用納米機器人應付一下。」
「也行。」鼠打開瓶子,把粉塵倒在傷處。
隨後那些粉塵便動了起來,慢慢滲透進他的斷腿切面,將斷開的血管肌腱骨骼等結構重新校正連接到一起。
牛叫道:「鶴,也給我一瓶納米機器人,我感覺有幾根骨頭被狗砸得太碎了,骨刺扎進肉里了,好疼。」
鶴也給他一份,這才開始回顧記憶缺失的部分:「你們記得多少剛才發生的事?」
「我反正什麼都不記得了。」狗自顧自說道。
牛也道:「我也是,什麼都不記得。」
鼠指了指李正,道:「這不是現成的旁觀者麼?問問他到這裡的時候,我們在幹啥不就明白了麼?」
幾人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紛紛望著李正。
「我來的時候,你們正在激情互掐,不死不休的那種。」李正把自己看見的情景描述了一遍:「不過有一個共同點,你們都在喊著什麼『紅魔晶都是我的,你們敢搶我就殺了你們!』之類的話。」
幾人仔細聽完講述,狗狐疑道:「不會吧?一百多枚紅魔晶而已,就算切割完了頂多換成幾千紅晶幣,為了這麼點錢,我們至於拼命麼?」
「我們是不至於,但你不一定。」鼠幽幽道:「你還欠著別人錢呢。把債主殺了,不但不用還錢,還能小賺一筆,我認為你有充分的作案動機。」
「附議,我也認為狗跟我們不一樣,他是故意的!」老牛舉手不成,只能動了動肩膀。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話題岔開,絕口不提能量充裕的紅魔晶比空白的紅魔晶值錢無數倍的事情。
狗說一百多枚紅魔晶只能切割出幾千紅晶幣,這是事實。
但能量充裕的紅魔晶,價值少說能翻上千倍!
畢竟扭曲魔晶最值錢的不是魔晶本身,而是內部可以用來提升精神力的能量。
李正哪裡看不出他們在想什麼,無非是顧左右而言他,不給自己提出索要報酬,特別是索要部分紅魔晶作為報酬的機會。
他搖了搖頭:「幾位不用裝腔作勢了,如果我貪圖紅魔晶,根本不會救你們,等你們自相殘殺死個乾淨,這些紅魔晶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收入囊中。」
這話一出,四人頓感尷尬,訥訥說不出話來,覺得臉上臊得慌。
鶴乾笑連連:「恩人如此豁達,倒是我們小氣了。」
狗腆著臉道:「我就說人家救了咱,咱得知恩圖報來著……」
鼠立刻拆台:「剛才可是你帶頭糊弄人家,我們只是配合你而已。」
「就是就是。」老牛用力點頭:「羞與你為伍!」
李正無語看著他們,原來邪意傭兵團還有這樣不要臉的成員,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閒話咱們就別說了。」李正說道:「剛才我在附近感知到一種與第四罪域不同的邪念氣息,你們之所以自相殘殺,應該就是受那邪念氣息影響。」
「我也猜到了。」鶴正色道:「根據恩人剛才的描述,我們瘋狂的表現非常符合第二罪域中貪婪的行為。
因為第四罪域主要以色慾為主,我們所有精力都用於抵抗這裡的環境侵蝕,以至於貪婪邪氣出現時我們沒有及時發現,被它趁虛而入。」
「貪婪邪氣?」李正皺眉:「第二罪域的扭曲生物怎麼會跑到第四罪域來?」
難道七大罪域其實是連通的?
另外,控制五人的影子怎麼這麼像之前殺死的兩隻感染體背後閃過的那種東西?
艾達希說那感染體疑似是人為製造出來的,那麼這群本該呆在第二罪域的扭曲生物出現在第四罪域,會不會也是有人在背後搞事?
「七大罪域中偶爾會出現空間亂流,如果剛好有扭曲生物經過空間亂流影響的範圍,就有機率被帶到其他地方去。」鶴思索片刻後說道:「或許,我們遇到的就是這種吧。」
空間亂流?
「我在第四罪域探索了幾個小時,只遇見了一隻紅魔晶級扭曲生物,第二罪域那邊卻能一次性傳過來上百隻扭曲生物?」李正搖頭道:「這說不通。」
鶴他們沒有回應,沉默地互相對視,顯然知道些什麼。
李正眼神微動,識趣地沒有多問,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趕時間,來找你們的目的是想從你們這裡購買一些補給,你們看……」
「有!」鶴揮手間在身邊放出一堆小山般的凍肉:「剛好我們要回去養傷,這些補給送給恩人,以表謝意。」
「我帶不了這麼多。」李正過去挑揀幾塊品相比較好的,「有調料嗎?」
「有!」
這次是鼠放出一堆雜七雜八的調料,供李正挑選。
「有容器嗎?」
「有!」
牛取出兩個乾淨的飯盒,遞給李正。
「……」
「有!」
「你有什麼?」
「呃……」狗撓了撓頭:「恩人要不要飲料?」
「拿出來瞧瞧。」李正沒有拒絕。
狗取出兩瓶一升裝的墨綠色翻滾著氣泡的飲料,李正接到手中,打開瓶蓋湊近聞了一下,有一股複雜的水果香氣,還有一點淡淡的酒味。
「這是百果酒,酒精濃度不高,口感微甜、清爽,在外城一瓶要賣一枚紅晶幣。」狗介紹道:「我只剩這兩瓶了,全部送給恩人。」
仔細查看,確實跟狗說的一致,而且都是未開封過的,沒有問題。
李正解下當做布兜的外套,把凍肉放進飯盒再帶著其他東西一起,跟十幾枚魔晶全部用外套兜起來,背在背後。
「恩人沒有儲物空間嗎?」鶴注意到這一點,開口道:「如果恩人需要的話可以去一號街區三號店鋪,找那裡的店長,提我的名字就能以成本價購買到不錯的儲物道具。」
李正挑了挑眉毛:「好,我會去的。」
說完,他跟四人告別,重新踏上前往更深處的路程。
等他走後,鶴四人猛地泄了一口氣,癱軟在地上,呻吟的呻吟,喘氣的喘氣。
「天意組織真是越來越膽大了,竟然連我們邪意傭兵團都敢惹。」狗恨聲道:「等我把傷養好,一定要跟團長申請,去天意組織的老巢送點回禮!」
「團長不會同意的。」老牛默然搖頭,天意組織深不可測,有多少高手完全未知,一般人招惹不起。
「我們可以私下去!」鼠咬牙切齒:「反正我忍不下這口氣!」
「這……不好吧?」老牛有點猶豫,對他來說自己還活著,沒必要為了出口氣而深入險境。
「有什麼不好的?」狗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就這麼窩囊,被人家欺負到頭上了,還想忍氣吞聲不成?」
「這不是忍氣吞聲。」老牛訥訥道:「團長常說,退一步海闊天空,讓我們不要執著於私人仇怨,應該放眼大局,情緒風暴才是我們真正的目標。」
「放狗屁!」鼠叫道:「天意組織的主旨是融入情緒風暴,你不會不知道吧?對我們而言,天意組織就是二五仔,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從背後捅咱一刀狠的!」
老牛囁嚅幾聲,沒有言語,反問鶴:「鶴,你怎麼說?」
鶴不知在想什麼,怔怔出神被他叫醒,反應過來:「我都行。」
另外三人敏銳察覺到不對,連問怎麼回事。
他這才說道:「咱們剛才忽略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們被邪念氣息蠱惑,雖然沒有變成感染體,但想要處理那些蠱惑我們精神的邪念也非易事,可剛才那人好像沒怎麼費力的樣子。」
經他這麼一說,三人這才意識到不對。
鼠沉思半晌:「你們說……他不會就是預言中提到的那個人吧?」
「怎麼可能?」狗嗤之以鼻:「他剛才過來拿百果酒時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實力不怎麼強大,全力出手的話,我一拳便能把他廢了。
如果是預言中提到的那個傢伙,怎麼會這麼弱?
我估摸著是哪個在精神方面有獨到之處的種族,就像樂天族那樣,能與邪念氣息抗衡罷了。
說不定那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樂天族,深入罪域了呢?」
「不管他是不是預言裡提及的傢伙,都不關我們事。」老牛活動著已經初步至於的右臂,指指趴在那裡沒有動靜的風邪貓:「你們就沒人管管他嗎?我覺得他的傷勢再不處理,咱們小隊回去就能吃席了。」
「他?」狗撇嘴道:「我坐小孩那桌。」
說歸說,他還是艱難起身,過去把風邪貓翻了過來,取出藥膏給他上藥:「嘖,老牛,貓斷的骨頭比你多多了,而且你得多恨他,身上被你頂出來四個窟窿,血肉模糊。比鶴還多兩個。」
老牛悶聲道:「這只能說明貓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不是我的對手。」
「不一定。」鶴糾正道:「他身上有我們所有人出手的痕跡,說明有一段時間他要面對我們四個人的圍攻,能活下來反而說明貓的實力比我們想像中要強一些。」
「強也有限。」鼠嘟囔著,檢查腿上傷口癒合情況。
……
李正飛出一段距離就落回地面,從外套中摸出一個飯盒,取出其中凍肉,利用火系附著將其烤熟,撒上調料,就著百果酒慢慢吃了起來。
「那幾個人的症狀很像我之前被憤怒情緒寄生的狀態。」李正邊走邊吃,心中還在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只不過被寄生的程度不同,我一開始還能保持自我,被憤怒情緒潛移默化變得脾氣暴躁。」
「而他們遭遇的貪婪則像是效果被增強了百十倍,短時間之內就迷失了自我。」
「好在時間不長,我還能給他們救回來,不過終究是留下了一點後遺症。」
貪婪被弱化後,會表現為吝嗇,那四人對自己這個救命恩人都大方不起來,顯然多多少少有些被貪婪情緒影響,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慢慢調整回來。
「那詭異的影子究竟是什麼?幕後之人又是通過什麼手段控制扭曲生物的?」李正低聲詢問老普,對方沒有回答。
要麼是老普短時間內沒能探測出有用的信息,要麼是老普認為這件事得靠自己去揭曉答案。
人生,是一場閉卷考試。
而李正卻想開卷,直接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