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還沒走出幾步,明嫣就穿著運動服,提著摺疊水桶回來了。
三個男人見她沒事,都不同程度鬆了一口氣。
「你去哪了?」江岩面色黑沉,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
「我出去跑了一圈,順便到後頭的小溪給你們提水洗漱啊。」
明嫣揚了揚手裡的水桶,古怪地睨著江岩。
「出去不知道打聲招呼嗎?你幾歲了?」江岩忍不住斥了聲。
但發完火了,他又馬上後悔了。
明嫣被他凶得肩頭下意識一顫,覺得莫名其妙。
江岩見她那樣,心口擰得更難受了。
傑森隨口補了句緩和氣氛:「我們剛才真的擔心你被狼給拖走了。」
「那是你!」
謝榕川和江岩異口同聲,還同頻白了傑森一眼。
明嫣把水桶放在地上,看了江岩一眼,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我要是被狼給拖走了,你不應該是第一個高興的嗎?」
江岩一噎,心口堵得慌。
「喏,水在這裡,你們可以洗漱。我自己處理好了,這水你們用。」
說完,明嫣又折回帳篷,拿了一瓶牛奶和一個麵包給江岩。
「我早上吃好了,你處理完就跟我說,我隨時可以出發。」
說完這話,明嫣就到不遠處大樹下,借著岩石拉伸著身體。
傑森捅了捅謝榕川,小聲嘀咕:「川哥,你不要老是盯著人家看,好像要把人家身上戳穿一個洞一樣。這樣不太好。」
可謝榕川還是死死盯著明嫣。
可明嫣為了避免再次碰到像機場博主那樣的人,就除了吃喝之外,基本都戴著口罩,只留一雙漂亮的杏眼在外頭。
畢竟,也不知道傑森和戴著口罩的男人是什麼人。
傑森見謝榕川還在盯著明嫣,忍不住問:「川哥,你到底在看什麼?你不像是會看美女的人。」
「我總覺得她很像一個人。」謝榕川死死擰著眉頭,眸眼沉如猛獸。
「誰?」傑森下意識八卦出口。
「王美麗。」
「噗~你家小青梅啊!她不是死了嗎?」忽地,傑森聲音拔高了幾分,瞬間瞪大雙眸,「川哥,你該不會是……啊啊啊啊,學人家搞什麼找替身吧!」
這聲響不小,直接把江岩給招來。
「少打她主意!別怪我沒警告你們。」江岩塊頭大,本身站在那裡氣勢就挺嚇人的。
傑森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畢竟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是不是情侶。
倒是謝榕川眸光陰沉跟江岩對上,完全沒把江岩的話放在眼裡。
那目光好似在說:是你的女朋友,我要,也照搶不誤。
江岩跟謝榕川對上幾秒,也知道這個是硬茬,撂狠話沒用。
他轉身回帳篷邊上洗漱,洗完臉就直接就把水桶里剩下的水給灑了,也不給謝榕川和傑森用。
傑森撅了撅嘴巴:「小氣吧啦的。」
那邊的明嫣,腿放在岩石上,一拉伸,運動衣的下擺就會往上縮,露出一小截纖細白皙的腰身。
江岩坐下來,正要喝牛奶,見到這幕,噗嗤就噴了出來,瞬間也不知道眼睛往哪裡瞄。
他明知道不該看,但總忍不住那邊瞄。
等他發現謝榕川也盯著明嫣看的時候,不耐走了過去,直接擋住謝榕川的視線。
「那個……帳篷去收一下。」江岩用的是命令語氣。
明嫣嘴角抽了抽,也沒說什麼,就直接去收拾帳篷了。
然後江岩就詫異地看著她,小小一隻的身體,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能量,迅速地把兩個帳篷打包得妥妥貼貼,摺疊水桶一壓,全部裝入行李箱裡,動作乾脆利落。
江岩朝前走去,一抬腳,其中一隻鞋底脫了大半,瞬間神色尷尬。
明嫣從行李箱裡拿了一雙運動鞋出來:「喏,昨天我去商店順便買的。你試下。」
「買給我的?」江岩看了眼新鞋,又驚又喜。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雀躍什麼勁。
「那不然呢?昨天我看你穿皮鞋,又限定1小時後會合,就篤定你應該不會回去換運動鞋。
你這鞋子爬半座山還行,後面三座山是爬不了的,我就做了兩手準備。」
江岩拿起鞋子,看了眼鞋底的碼數,眸底難掩詫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碼數?」
問這話的時候,他心底竟然騰起一絲希冀。
「問你助理的啊。這很難知道嗎?」明嫣暗暗白了他一眼,繼續收拾東西。
帳篷什麼的,放入行李箱,必備的飲用水、藥物和食物就放在背包里。
做完這一切,她把行李箱藏在了岩石後面,然後背上背包,對著江岩說:「走了。」
「走?」江岩指了指行李箱,「你不帶了?」
「爬山,怎麼帶?咱們昨晚爬這座山有修路,所以拉著行李箱也方便。
而且,這個行李箱本來就是為了應對昨晚要住下來休息準備的。
今天要爬山,帶著行李箱會很不方便,而且會消耗自己體力,所以就放在這裡。
回程的時候,能找到就放在鹹魚上把裡面的東西給賣了。找不到就算了。」
明嫣說得輕巧,引得江岩再次詫異。
他像完全不認識她一樣:「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你不是一點東西都捨不得扔嗎?
有一次,我扯壞你一個破背包的帶子,你還捨不得扔,說什麼縫縫補補還能用。現在怎麼就這麼大方了?」
坦白說,江岩的階層,接觸到的都是上流社會的千金,一瓶香水就好幾千,當時看到明嫣那窮酸模樣,覺得很丟人。
明嫣倒是像忘記以前那件事一樣,聳了聳肩。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明家只給我學費,不給我生活費。
我爸偶爾會偷偷給我一點。但他私房錢不多,也沒固定說什麼時候給我,能給多少。你能理解那種感受嗎?」
「什麼?」江岩腦子有點懵。
他理解不了那種生活。
明嫣笑了笑:「就是那種,有上頓沒下頓的感覺。你永遠不知道家裡人什麼時候會大發慈悲給你錢。
所以做兼職賺來的錢也好,身上現有的物品也好,都要好好珍惜。
但是現在我不一樣了,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要仰仗家裡人才能活下去的人了。我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存款,當然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割捨掉一些物品了。」
江岩不明白為什麼,聽到她說這些話,心口酸澀得厲害。
他沒想到她以前那麼慘。
他記得曾經在一個場合里見過明雪。她身上的奢侈品加起來就要一百來萬。
卻沒想到真千金的明嫣竟然連一個普通面料的布包包被他扯壞了,還要縫縫補補。
再聯想昨晚看到的那些小視頻,他似乎也不難理解,明家人也跟他一樣,帶有地域歧視。當年她從山裡回豪門,一直被人看不起,一直不被善待。
帶著這種複雜的情緒,江岩打開鞋盒子,上面躺著一張單據。
江岩:……
明嫣多少也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想,你要是不要,我回頭還可以去專櫃退了。」
江岩:……
「價格就是那個價格。你要是討厭我討厭得不得了,不想穿我買的鞋子,你也可以照上面的價格轉帳給我。」說完,明嫣雙目期期地盯著江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