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六日。

  上午十點鐘。

  許多楊越的粉絲正在刷微博的時候就突然發現自家的偶像發出了這麼一條微博——

  【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希望這首新歌大家能夠喜歡！】

  「咦，小月亮發新歌了？」

  看到楊越最新的微博，粉絲們又驚又喜。

  他們根本沒想到楊越竟然不知不覺之中就發了一首新歌。

  因為按照正常流程來說，歌手在發新歌之前都要經過各種宣傳預熱，把粉絲的情緒撩撥的期待值滿滿之後才會發布。

  更有甚者，還會專門弄一個盛大的新歌發布會來讓媒體報導。

  像楊越這樣悄無聲息的在自家微博率先發布，裡面透露出的信息就顯得很不尋常了。

  不過雖然心中疑惑，但楊越怎麼說也是自家偶像，這些粉絲還是齊齊點進了這個MV視頻。

  咚嚓、咚嚓、咚嚓……

  隨著一陣極富節奏的旋律響起，粉絲們便看到身穿墨青色超短裙，頭戴海藍色雙馬尾，一身二次元美女打扮的楊越出現在一個風格清新的唯美舞台上。

  而後，屏幕一閃，『甩蔥歌』三個歪歪扭扭好像兒童塗鴉似的文字出現在屏幕上方。

  下面，則寫著歌曲信息。

  演唱：楊越

  作曲：陸柯

  作詞：陸柯

  等到字幕消失，楊越手中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兩棵翠綠翠綠的大蔥，然後在無數粉絲的目瞪口呆之中，就這麼唱了起來——

  阿拉擦擦

  呀嗶嗶拉嗶嗶

  拉吧哩邦連邦波

  哇吧哩吧吧吧哩吧哩

  吧哩嗶哩嗶哩嗶哩蘇點點邦波

  ……

  歌詞響起的一瞬間，粉絲們全都石化了。

  原本看到楊越這可愛的二次元打扮，他們還在驚喜的情緒之中，雖然對於『甩蔥歌』這個名稱也有幾分疑慮，但還是耐心觀看。

  直到聽到楊越唱出來的歌詞，他們再也忍不住了。

  「啊這……」

  「這歌詞……」

  「這是沒填好詞，然後就發布出來了嗎？」

  「這歌詞是認真的嗎？」

  「不是，什麼鬼啊，我根本就聽不出來小月亮在唱什麼啊！」

  「我是一個學渣，請問——這是外語嗎？」

  「作為一個學霸，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這不是任何一門外語！」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失傳已久的——夏姬霸唱？」

  「前面的過分了喂，這頂多算是，嗯，哼唱而已……」

  「等等等等，你們的關注點別錯了好嗎，詞不詞的且不說，這首歌的旋律最起碼還是很好聽的嘛！」

  「對啊對啊，這首歌的旋律很棒啊！」

  「不只是旋律，小月亮這個舞蹈好好玩啊，我家小月亮最美！」

  「對，我現在就有種跟著小月亮一起跳的衝動！」

  「我也是，我也是！」

  「這首歌配這這個舞簡直無敵！」

  「那兩個大蔥才是點睛之筆好嗎？」

  「對，既搞笑，又不知怎麼有種詭異的和諧。」

  「歌好聽，舞好看，人好美，但這歌詞委實拉胯……」

  「對，歌詞嚴重差評！」

  「差評+1！」

  「差評+2！」

  「話說回來，這首歌的作詞是哪位？」

  「不知道，沒注意看。」

  「難道這歌詞是月亮自己動筆寫的？【驚恐】」

  「注意看信息，作詞作曲都是一個叫『陸柯』的人。」

  「陸柯？沒聽說過。」

  「一個新人創作人吧。」

  「我家月亮是不是被這個叫陸柯的給坑了？」

  「被坑+1！」

  「被坑+2！」

  「反正沒有被他捧起來就對了。」

  「唉，真不知道月亮怎麼就選擇了這首歌。」

  「對啊，雖然旋律很好聽，舞也很好看，但這歌詞實在沒有讓我購買的欲望。」

  「我也是，有點猶豫要不要買。」

  「我不管那些，只要是月亮唱的歌，我都支持！」

  「我先買為敬！」

  「對，沒錯，永遠支持小月亮！」

  「不就三塊錢嗎，為了小月亮，我下載了！」

  「嗯，這首歌我是真的不喜歡，但是我也買了，為的就是月亮微博上那句話。」

  「對——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這句話真的好美。」

  「這句話是小月亮自己說的嗎？」

  「不知道，反正之前還沒有人說過。」

  「總感覺這句話越品味就越有一種意蘊悠長的感覺。」

  「既表明了自信，又表明了與眾不同。」

  「哈哈，買歌不是因為歌，而是因為一句話，可還行？」

  「666！」

  「一句價值三塊錢的話……不愧是我家月亮，果然威武霸氣！」

  ……

  中午十二點。

  甩蔥歌上傳兩小時後。

  雖然在微博下方無數的粉絲表態要支持甩蔥歌，但楊越到底只是一個沒有底蘊的新人歌手，粉絲忠誠度還沒有那麼高——

  50321。

  這是到現在為止，甩蔥歌在華國最大的音樂網站迷音閣上的下載量。

  歌曲上傳兩小時，五萬出頭的下載數據。

  這個數字，可以說相當慘澹了。

  要知道去年楊越剛剛大火那會兒，她推出的第一首單曲，一小時下載量就超過了三十萬！

  「越姐，沒關係的，」

  彩虹傳媒，看到楊越臉上那擔憂和不安的神情，王欣安慰道：「咱們這首歌畢竟沒有公司的宣發支持，數據差一點也是正常。」

  聽著王欣的安慰，楊越稍微好受一些，但是看著那好似龜速一般攀升的下載數據，她的眼神又黯淡下來。

  原本，在她的設想中，甩蔥歌發布之後，自家的粉絲肯定會大力支持的，畢竟甩蔥歌這麼好聽，舞又這麼好看，粉絲應該都會喜歡才對。

  以她現在兩百五十多萬粉絲的體量，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購買，那也是二十萬的銷量了。

  可現實卻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

  別說十分之一的購買量了，按照現在的購買數據來看，今天一整天，購買人數怕是都不會超過十萬。

  「這首歌沒希望了。」

  就在楊越看著下載數據發呆的時候，趙晨從外面走了進來。

  「晨哥。」

  楊越無力打了聲招呼。

  「現在後悔了沒？」

  趙晨毫不客氣地說道：「我之前跟你說什麼來著？別唱甩蔥歌，別唱甩蔥歌……你呢，就不聽，跟我死擰，一口一個什麼陸柯說了這，陸柯說了那，現在呢，臉疼不疼？」

  聽著趙晨的諷刺，楊越一句反駁的力氣都沒有，捂著臉趴在桌子上哼哼。

  「現在知道沒臉見人了？」

  趙晨絲毫沒有放過楊越的意思，坐在她身邊繼續吐槽：「你早晨那為了朋友也要唱甩蔥歌的勇氣呢，趕緊拿出一點讓我看看。」

  「晨哥，越姐現在已經很難受，你就少說一點吧。」

  一旁的王欣見趙晨越說越起勁，趕忙勸道。

  「我少說？」

  趙晨發出一聲冷笑：「我今天要是少說了，趕下一次，楊越她還是會不聽勸，今天把她說疼了，說哭了，那才是好事！省得一天天跟頭犟驢似的……」

  「還沒結束呢！」

  突然，楊越從桌子上抬起頭，眼眶泛紅地說道。

  「什麼？」

  趙晨一愣。

  「我是說——歌曲上傳首周還沒過去呢！」

  楊越一字一頓地說道：「一切，都還有可能！」

  「你怎麼還跟我在這擰？」

  趙晨恨鐵不成鋼地拍著桌子道：

  「兩小時下載五萬還不夠打你臉嗎，你還想著什麼吶，逆天翻盤？絕地求生？華國戰神異界歸來，看見你歌曲下載量不超過五萬，一聲令下十萬將士齊齊點擊購買，瞬間登上周銷榜榜首？大姐，你清醒一點，真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嗎？」

  「噗嗤！」

  聽著趙晨有趣的諷刺，王欣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嗯？」

  楊越一個眼神甩過去。

  「咳咳。」

  王欣輕咳一聲，捂著嘴扭過身去。

  看了一眼自家的豬隊友，又看了一下電腦上幾乎沒變的下載數據，楊越抿抿嘴，還是說道：「陸柯上午就跟我說了，沒有公司支持，甩蔥歌前幾天的數據肯定不會好看，要我做好心理準備。」

  「陸柯說，怎麼又是陸柯說！」

  趙晨氣得在屋子裡來回走動：「我就納了悶了，那陸柯到底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你就這麼信他？！」

  「我不是信他，我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楊越解釋一句，然後推著趙晨往外走：「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我要自己安靜一會兒。」

  「你……」

  趙晨還想說什麼，但還是被楊越直接給推了出去，最後只能無奈放棄。

  等到趙晨離開房間，楊越癱坐在沙發上，滿臉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王欣，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該唱甩蔥歌？」

  不知過了多久，楊越忽然開口問道。

  「嗯……越姐，我覺得，你要不要問問陸柯？」

  王欣猶豫一下，道：「怎麼說他也是這首歌的詞曲創作人兼MV製作人，你看看他對這個數據是什麼看法？」

  王欣心裡其實也是不贊成楊越演唱甩蔥歌的，但是又不好明說，只好這樣委婉說道。

  那意思很明白，你之前不是對甩蔥歌那麼自信嗎，現在看看這下載數據，你還好意思跟楊越說這首甩蔥歌能夠讓楊越破圈嗎？

  楊越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想了一下便立刻搖頭道：「不，我不能問他，那會給他壓力的。」

  看到楊越這時候還為陸柯著想，王欣不禁鼓了鼓嘴，很想問出和趙晨一樣的問題——

  陸柯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