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來啊,相互傷害啊
而當賈環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在心裡冷笑不已。
這個毒婦,還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原本賈環都已經準備點到為止了,這一次略施薄懲,小懲大戒,讓她漲點教訓便好。
殊不料,這個毒婦竟然毫無反省之心,病到這樣子,心裡還一心想著要害自己。
害人者人恆害之,既如此,那就要做好被害的覺悟了。
賈環自己提取的藥粉,本來就還剩下了一些。
這一次,他直接將藥粉裝進香囊裡面,再加上一股香料遮掩住藥粉的味道。
這樣,他身上便會發出摻著藥味的清香味道,別人再也聞不出來。
而賈環自己提取的這種藥粉,來自後世的藥劑學,在這個時代,任他最高明的大夫,也理不透這種藥理。
佩戴好香囊之後,賈環逕自去了王夫人臥室。
然後在裡面放了一張桌子,他規規矩矩地在裡面為王夫人抄寫經文祈福。
其實,讓賈環抄寫經文,這並不是第一次了,王夫人經常會讓賈環為她抄寫經書的。但卻從來沒讓賈寶玉抄寫過。
在紅樓第二十五回中,就有相關描寫:
可巧王夫人見賈環下了學,便命他來抄個金剛咒唪誦唪誦。那賈環正在王夫人炕上坐著,命人點燈拿腔作勢的抄寫。
一時又叫彩雲倒杯茶來,一時又叫玉釧兒來剪剪蠟花,一時又說金釧兒擋了燈影。
過不會子,大臉寶來了,就不斷調戲彩霞(這裡彩霞和彩雲同時出現,但是結合前後文,彩霞和彩雲倒像是一個人,本書將二人合二為一。)
而賈環也不是善茬,見大臉寶自己一大堆的丫鬟,居然還來調戲自己的女人,假裝失手推倒油燈,燙了賈寶玉一頭包。
而這一世的賈環,自是和紅樓書中不同。
他既沒有讓彩雲倒茶,也沒讓玉釧剪蠟花,也沒調戲金釧。
當然,現在原本是白天,也不需要點蠟燭剪蠟花。
賈環安安靜靜地抄寫著經文,權當是練字。
屋裡,小丫頭子們靜悄悄的,沒一個人敢發出一絲動靜出來。
賈府上上下下,上到大丫頭,下到那些婆子們,一個個都是人精。
面上笑嘻嘻,腳下使絆子,推倒油瓶不扶,清水下雜麵,你吃我看見,都是全掛子的武藝。
她們自然清楚,自家太太惡了環哥兒。
憑他環哥兒有多大本事,總也跳不出太太的五指山,一個孝道就死死壓制住了環哥兒。
因此,沒人敢和賈環走的太近。
倒是彩雲咬著嘴唇,給他奉上一盞香茶。
賈環沖她微微一笑,並沒有道謝,也是怕為她招貨。
躺在榻上的王夫人,看著一絲不苟抄寫佛經的賈環,心裡又是怨毒又是痛快。
怨毒的是這庶子十分跳脫,名聲越來越大,竟漸漸蓋過了他的寶玉去。
痛快的是,任你多厲害,還不是要乖乖地聽我話,讓你抄經書你便抄經書?
我不但讓你這幾日溫不了書,更讓你心裡憋屈煩躁,讓你沒有好心情去考試。
只不過,王夫人今日精神更欠佳,她只覺頭暈的更加厲害,喘息更加困難,心情更加煩躁。
而賈環,則是認認真真地抄寫著經文。
對他來說,全當是在休息了。
臨近考試,原本他也是準備休息幾日,放鬆一下大腦。
而現在,看著王夫人難受的樣子,他心情就十分愉悅,這效果,感覺比一般的放鬆更好。
來啊!相互傷害啊!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這一日,賈環一直在王夫人房間裡抄寫經書。
這一日,王夫人病情加重,不過,她仍然堅持要賈環第二日再來抄寫經書。
賈母和賈政都聽說了這個消息,他們皺眉嘆息,心裡不滿,不過卻是沒多說什麼。
他們總是要給王夫人這個當家太太幾分面子的。
至於賈環,雖然是一個讀書種子,但是終究只是一個庶子罷了。
而對榮國府堂堂一個國公府來說,多一個秀才或是一個舉人,頂多算是錦上添花,他們也並未太放在心上的。
因此,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賈環每天照舊去王夫人房裡去抄寫經文。
氣的趙姨娘、晴雯、吉祥等丫頭,無不潑口大罵,暗地裡詛咒王夫人一病不起。
探春、薛寶釵、林黛玉等女,也在暗暗為賈環擔憂。
其實耽擱四天時間,倒是無關緊要的。
科舉考試,功夫在平時。
她們擔憂的是王夫人的手段如此下作,會讓環哥兒怨恨之情鬱結於心,一旦如此,說不定就會影響到環哥兒在考場上的發揮。
怕是王夫人心裡,也存了這等心思吧?
唯有賈寶玉,每日昏定晨省,次次不拉。對王夫人也是噓寒問暖,擔心不已。
然則即便如此,他也會偷偷吃金釧嘴上的胭脂,會和玉釧說說笑笑。
還會試圖去拉彩雲的手,和彩雲說話,好姐姐你也理我理兒呢。
彩雲只是看著賈環,並不理睬寶玉。
原本對這等場面見怪不怪的王夫人,此時卻是有些心口疼。
她忽然又想起了她做的夢來,她的寶玉,竟真的如此冷血無情?
她都病到了這般地步,而她的寶貝寶玉,竟然也只是全了禮法,在禮法上一絲不差。而看他仍舊和小丫頭子說說笑笑,心裡何曾有傷心難過?
是不是自己真的一命嗚呼,在自己的葬禮上,寶玉也會如此這般,和小丫頭子說說笑笑?
王夫人心裡,越發添了幾分堵。
而這幾日時間,王夫人的病情,一天重過一天。
為了照顧王夫人的恩情,這幾天,賈環也一天天增加了香囊裡面他提取出來的藥粉劑量。
王夫人的身體,自然只會每況愈下。
王夫人的身體狀況,倒是讓賈府上下慌亂起來。
她們連日請來太醫為王夫人診斷。
然而即便是太醫,心裡也是納悶不已。
「按照醫理,太太病情不該如此才對,該是每日漸輕才是,斷不會日日嚴重的。」
「以我所見,太太必是心思太重,雖然病了,然仍然不肯將瑣事丟開手,因勞思過度才如此。」
「老朽倒是要勸勸太太,萬事放開,總等養好了身體,再做計較。」
聽太醫如此說,滿屋子的人,無不詫異。
太太素日喜歡理佛,何曾操心勞力?
這幾日病著,更是沒操過一點的心。
如果非要說有的話,也只有環哥兒——
這樣想著,眾人的目光,忍不住都看向了賈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