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九歌?」黃金的面具被摔落在地,從額間橫亘往太陽穴蔓延而去的疤痕可怖猙獰。望著那幽黑如潭水般靜謐的雙眸,無憂不止一次想要說服自己不要再被這女人欺騙,可是他實在想不通她為何會知道那個約定。
見無憂似乎開始動搖,九歌趕忙從懷中掏出一支木簪遞了過去:「還記得嗎?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她答應過他會一直戴著它,自從恢復記憶以後,她便重回那密室之中將它找回。再未離身。
接過木簪細細端詳,早已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終於決堤。無憂哭地渾身顫抖,卻未發出一聲,只是咬牙望著那木簪,淚水如串珠般墜落。
不錯,這是他送給九歌的第一個禮物。那時候,他還只是皇安寺的一個小和尚。而她,卻是身份高貴的皇家郡主。
她長得極美,就像是來自九重天的仙女,不染纖塵。
那時候的他從未敢期冀成為她的夫君,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旁,哪怕只是聽她輕笑一聲也覺得心滿意足了。
後來,他沒想到自己真的可以成為那個能夠陪伴在她身邊的人。他將她捧在手心去呵護,生怕她受了半點委屈。他發誓要呵護她一生一世,卻讓她獨自一人去歷盡了風雨。
收回手將木簪捂在胸前,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眸往九歌望去:「你若真的是她,又為何從不與我相認?」他知道,歐寧他們曾說過九歌失憶,可如今她既然還記得那個約定,便說明她是恢復了記憶的。既然恢復了記憶,又為何還要去假冒夜婉舞引他怨恨?她可知當他恢復記憶發現自己愛上一個殺妻兇手的時候,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九歌聞言輕聲一笑,只是那笑容太過慘澹,原本紅潤的薄唇如今沒有一絲血色。
「我沒了心,本該早已經死了的。可是我不甘心,我想報仇。為了活下去,我必須去吸食活人的鮮血。我的手上沾滿了血腥,早已經墮落成魔。這樣的我,你還會再愛嗎?」
她嘶啞的嗓音就像是鋒利的刀片,一刀刀割在無憂的心窩裡,痛地他無法呼吸。
如今,他是確認這是他的九歌不錯了。因為只有她才會在乎他到底愛不愛她。
「你怎麼這麼傻!」心痛地為她拭去猩紅的血淚,又突然像瘋了般地,緊緊地將她禁錮在懷裡。他不敢撒手,生怕一眨眼就會再次將她失去。「你覺得,我的手上又能有多乾淨?我愛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你是我的九歌,永遠都是!」
感受著那真實的體溫,他深吸著她發間的清香。將頭埋進她脖頸,就像是毒發般顫抖著身子。
那一刻,九歌終於再忍不住哭出了聲。抬手緊緊地摟在無憂的後背,滾燙的血淚順著臉頰往他懷裡落去。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她的無憂不會拋棄她。
她錯了,她不該瞞著他的。她不該讓他活在痛苦裡去怨恨了她那麼久。
「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