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鷹越來越篤定夜婉舞就是月兒,弋歐寧卻開始皺起了眉頭:「可我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
「怎麼?」
「既然是她將無憂從海島帶回,也就說明她恢復了記憶。無憂在她心中的地位你我都知道,她為什麼寧願無憂那麼恨她卻不願相認?」不止不願相認,還把所有人都變成了她的敵人。
「這一點,只有她自己清楚。」
「不······」弋歐寧突然眼前一亮,「依你所說,你哥哥是臥底在夜婉舞身邊的,可這段時間看來,你我早已心知肚明。他擅長掩飾,可終究只是個凡人,偶爾不自覺流露出的深情早已說明他愛上了夜婉舞。他計劃了多少年要殺掉夜婉舞,可為什麼就突然變了態度?」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如今的夜婉舞是月兒?」
「極有可能。」弋歐寧眼神一凜,心中的信念越來越堅定。「他一定知道什麼。只要他肯說,這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
清晨的鳥鳴格外清麗,九歌也洗漱完畢出了房間。
剛抬手伸了個懶腰,轉頭便望見院子裡的簡池正揮劍晨練。
「阿池!」
「婉兒。」簡池聽到聲音停了動作,抬袖拭去額前的細汗,望著九歌淡淡一笑:「可感覺好些了?」
「我?好多了。」偷偷望了眼雲鷹和歐寧的房間發現沒什麼動靜,心知他們定是一大早就出去了,這才敢露出本來面目。只見她雙手背在身後,一蹦一跳地往簡池靠去:「倒是你,風寒可好些了?」
「風寒?」簡池有些發懵,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染了風寒?「婉兒在說什麼?」
「你昨晚不是說有些不舒服嗎?穿了個睡袍就往外跑,這都入秋了,也不知多添件衣服。」她感受不到寒冷,是以當時也沒太多想,雖然知道他穿的睡袍,卻也一根筋地拉著他在那些屋頂上竄來竄去。昨晚看他臉色不太對,雖然用了治癒之力,可也沒少擔心。
簡池這下是徹底摸不著頭腦了,一臉霧水地望著九歌:「昨晚我一直在房中睡覺,沒出去過啊。」
「你沒出去?」九歌一愣,臉色瞬間僵硬。簡池沒出去?那她昨晚是跟誰說話?做夢了不成?
突然,她腦子裡一陣驚雷,整個人如石化了一般。
她敢確定自己昨晚不是做夢。既然那人不是簡池,也就是說,她昨晚拉著雲鷹去金滿樓後院說自己在那兒埋了壇桂花釀!
暴露了,她這下是徹底暴露了。天天威脅皇帝哥哥不要將自己身份說出來,結果她自己卻先不打自招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還活著,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斗得過夜婉舞。若是到時候她真的死在了夜婉舞手中,那對雲鷹他們······
他們已經失去了她一次,難道還要再承受一次打擊嗎?
不,她知道那種痛苦,所以才會選擇隱瞞了身份,可如今······
見九歌有些不對勁,簡池還以為她是太累了沒緩過神來。趕忙扶著她往竹凳上坐去:「怎麼了?可還是不舒服?」
九歌眨了眨眼睛吸了口氣,只覺得整個人腦袋「嗡嗡嗡」地,渾身軟趴趴地如爛泥一般。一隻手抓著簡池的胳膊,差點沒摳出血來:「昨晚,我遇到的人是阿鷹。」
「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我睡不著覺就想出去走走,結果遇到了阿鷹還把他當做了你。」
「那你可說了什麼?」
「說了太多。」九歌欲哭無淚,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以他的智慧,肯定能猜得出我的身份。」
「不錯!」九歌正擔心呢,便聽見院門口傳來一陣高昂的聲音。抬頭望去,果真見雲鷹和歐寧正直勾勾地瞪著自己。心虛地收回視線,死死地拽著簡池,似乎生怕被這兩人給活吞了。
她太了解雲鷹了,自己騙了他那麼久,讓他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活了兩年,知道真相後肯定會以為自己故意拋棄了他。他從小在鷹樓長大,在死人堆里摸爬滾打。他看過太多的人性。唯一真正信任的人,除了簡池就是樓玄和她。
如今,被真心相愛的人騙了那麼久,他會怎麼想?
果不其然,此刻的雲鷹已經猩紅了雙眼。他本是想帶著歐寧找簡池求證,卻又在門口聽到九歌兩人的對話。就算是用腳指頭也能猜得出九歌真正的身份了。他本來就想不通既然月兒還活著又為什麼不與他相認,更想不通她為什麼會裝成夜婉舞讓他恨了那麼久。如今看九歌如同抓著救命稻草般拽著簡池,突然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可笑的雜耍猴子。
他被上官月耍地團團轉!
他以為她死了,這兩年,他活的生不如死。他夜夜醉酒,就期望能在夢中與她相會。可是誰能知道她就在自己的身邊?他愛的女人,那個他掏心掏肝恨不得將一切都給她的女人,成了他的嫂子!
「上官月,這就是你所謂的愛?你的誓言呢?你曾經的海誓山盟呢?午夜夢回,我為你哭地肝腸寸斷,而你,卻爬上了我親哥哥的床!」他已經不在乎她身邊有那麼多男人了,可是為什麼她還不滿足?「你若是不愛我了便直說,又何須去裝死來騙人?」難道他就那麼像狗皮膏藥讓她恨不得裝死來擺脫他?
「你先別著急。」知道雲鷹是被九歌拉著簡池的畫面給刺激到了,弋歐寧倒是理智地拉著他鎮靜下來。他知道,雲鷹的生長環境讓他從不肯輕易信人,如今發現被自己掏心掏肝對待的女子騙地團團轉,肯定是會鑽牛角尖的。再說了,明明他才是最先被她愛上的人,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卻是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親哥哥,你說他能不往歪了想嗎?「你先讓她解釋解釋。」雖然他如今看月兒拉著簡池也挺不順眼,可是他相信月兒不會拋棄他們,她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哼······」被歐寧這麼一拉,雲鷹也知道自己是過於激動了。可是沒辦法,一想到這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談情說愛而他卻一點都不知道就氣的要發瘋。噴火地瞪了眼那緊靠在一起的兩人,一甩袖子便怒哼一聲。「我倒也想知道她能解釋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