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蝴蝶谷內依然溫暖如春。
九歌正靠在茅屋的窗台望著外面的蘭花花海出神,突然只聽撲騰一聲,一隻渾身雪白的信鴿停靠在窗口。
她剛取下鴿子腿上的信管,一聲顫抖的咳嗽便從身後傳來:「可是蓮英閣的信?」
「不錯。」九歌轉身將信遞給夜婉舞開口道:「他們說夜青黛的命令是讓你必須在神祭之前趕回鳳岳。」
「嗯。」夜婉舞望著那信的內容點頭道:「這段時間我教姐姐的,姐姐可記住了?那藥水的效用時間只能維持一個月,也就是說姐姐每個月都必須重新塗抹藥水去遮蓋那身上的胎記。」
「記住了,也會做那藥水了。」
「那就好。我得提醒姐姐一句,那夫君簡池心急頗重,是二公主的人,姐姐萬要小心此人。」
「我知道。我已想好製造一場事故假裝失憶,應該就不會讓他們懷疑我的身份了。」
「嗯,如此,我便也該放心了。此去鳳岳京都需得半月行程,那神祭是在五月,姐姐可先去蓮英閣熟悉下這皇宮的人與關係。明天就是初一了,姐姐還是早些準備啟程吧。」
「還是再等等吧,我若是走了,妹妹你又該如何?」至少,她應該等到安葬了夜婉舞之後才動身。
「呵呵······」只見夜婉舞低頭輕笑:「我的身子是熬不了兩天了,姐姐準備準備,這時間是不衝突的。」
望著夜婉舞那毫無血色的笑容,九歌從心底里生出一股心疼。眼前的女子不僅是自己的親妹妹,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她就要再一次失去親人,這叫她怎麼能不怨恨老天的不公?
「知道自己的死期,該是如何的一種痛苦?」
「痛苦嗎?呵呵······其實算起來,也算是一種解脫吧。我終於履行了自己的使命,姐姐,不再需要我的保護了。」
望著夜婉舞悽然的一笑,九歌心疼地挽起她耳鬢的碎發:「妹妹,下一世,別再活的如此苦了。你總該,為自己活一次。」
「哈哈哈······那就,謝姐姐吉言了,下一世我一定投個好人家。」夜婉舞爽朗一笑,臉上再無了之前的慘白。她知道她如今已走進了九歌的心中,她知道她已經成了眼前女子心底最親的人。事情正按著她的計劃一步步執行,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真相被拆穿後上官月臉上痛苦的表情了。
自己的一生都被最親的姐妹操控,被一步步推向深淵生不如死,一旦這樣的真相被拆穿,那便一定是這世間最痛苦的事了。
······
大年初三,四季如春的蝴蝶谷內下起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場雪。
九歌呆滯地坐在那一處新墳前,再一次流下了血淚。
她伸手觸摸著那墓碑上未乾的墨漬,一雙猩紅的眼睛裡是怨,也是恨。
「我為了保護他們才會選擇繼續苟活在這世上,可是妹妹你放心,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便也會去完成你的心愿。只要有我在,這鳳岳遲早還是我青涵一族的天下!」夜婉舞用盡一生去保護她,去守護母皇的江山,她這個做姐姐的逍遙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擔起自己的責任了。
老天爺,我倒要看看,這命是由你主宰還是由我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