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九歌搬回月竹園,整個王府好不熱鬧,就連太后和南宮雨也都來了王府,同行的還有南宮軒和南宮雅兩人。
只見南宮雅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不停地搖晃著九歌的衣袖撒嬌:「月姐姐,當初是雅兒不對,你就原諒雅兒好嗎?」
九歌被她纏的沒辦法,只得點頭。其實她從未恨過南宮雅,她知道當初南宮雅毀容,而她自己正沉浸在無憂逝去的傷痛中,兩人都不好過,這才相看兩厭。如今靜下心來,自然沒什麼再計較的。
看到九歌點頭,南宮雅這才舒了口氣,她的臉是上官月治好的,這是莫大的恩德,若是上官月還在生她的氣,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好過。趕忙拉著九歌的衣袖欺身上前,一個熊抱抱著九歌笑出朵花兒來:「就知道月姐姐你最好了,才不會跟雅兒計較呢。」
太后在一旁聽到了什麼,湊過身來好奇問道:「計較什麼?你們兩個丫頭在說什麼呢?」
南宮雅聞言有些心虛,趕忙放開九歌別過頭移開視線,母后還不知道自己在霧隆的經歷,若是讓她知道了,那自己日後就別指望著想要自由了。思及此,趕忙換上笑臉轉過身來答道:「沒什麼,雅兒在和月姐姐建立感情呢,母后您就不要管了。」
太后聞言雖有不信,可是人家兩個小丫頭的事她這個老太婆還是不要摻和的好,隨即笑道:「雅兒蠻橫,可不要欺負月兒。」
南宮雅噘嘴:「欺負誰也不能欺負月姐姐啊,雅兒才不會呢。」
九歌只是輕笑,不再言語。
弋歐寧厚著臉皮死纏爛打也搬進了月竹園,仍舊是住在九歌隔壁,這讓樓玄很是鬱悶,照著弋歐寧這死纏爛打的模樣,簡直是橫亘在他與月兒之間的王屋山,他必須得想辦法把這座大山移走。
經過一年的生長,院子周圍的月季花長勢茂盛,那綠油油的竹籬上全部爬滿了艷紅的月季。而那幾口雕刻著精美花紋的石缸里,碩大的荷葉在烈日下低垂著頭顱,那長著花斑的錦鯉此刻也躲藏進了茂密的水草中休息。
九歌望著周圍心中感嘆,一切都是老樣子,若非要說什麼變了,也就只有這碩果纍纍的桃樹了。
南宮雨坐在一旁望著九歌有些失神,她變了,原本那白皙漂亮的臉蛋上還有些嬰兒肥,美麗中透露著可愛,可這一年的時間,光陰將那圓潤磨出了稜角,可愛不再卻變得成熟美艷,但這般的月兒著實······讓人心疼。
一群人坐在大廳里各懷心思,卻有一點不盡相同,他們都在想著如何才能讓月兒真正忘掉過去,變回從前那古靈精怪的上官月。
除了南宮雅在一旁興奮地嘰嘰喳喳,沒有人開口與九歌說話,如今的九歌變的敏感,什麼事都能聯想到她去世的丈夫身上,他們生怕一不小心便惹了她傷心。本來是慶祝九歌搬回月竹園的日子,如今氣氛卻變得有些尷尬。
九歌知道他們的顧慮,想要打破僵局,便開口喚來香蘭:「香蘭,去拿籃子摘些蜜桃,本郡主給你們做果醬。」
聽到九歌開口,香蘭終於沒了顧慮,興奮回到:「是,香蘭這就去。」
僵局打破,院子裡開始熱鬧起來,南宮雅坐在鞦韆上望著九歌晃蕩著雙腳:「聽說皇都最近多了好些新鮮玩意兒,月姐姐,不如我們明兒個出去逛逛?」
還不等九歌回答,卻聽樓玄開口阻止:「不行,如今月兒身子重,若是磕著碰著怎麼辦?」
如今弋歐寧是把樓玄當做了頭號情敵,什麼事都要插上一腳,樓玄話音剛落他便立馬反駁道:「孕婦就該多走動走動,這樣對孩子和母親都好,整天呆在屋裡,遲早憋出毛病來。」
樓玄聞言惱怒地看了眼弋歐寧,這死皮賴臉的煩人精,如今是要正式開戰了?眸子一暗,冷聲開口:「街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橫衝直撞的小孩兒、魯莽的大人,若是衝撞了月兒傷了孩子該如何?若是月兒覺得煩悶,不如我陪你在王府里逛逛?」
弋歐寧倒是不輸氣勢,望著樓玄冷哼一聲:「王府有什麼好逛的?還是街上好玩兒,若是怕街上人雜,自然可以多派些人保護,月兒覺得如何?」
九歌聽著兩人的爭吵無奈扶額,這一山不容二虎,看樣子兩人是準備開戰了。抬頭朝著兩人望去,如今這樣子說什麼都不好,若是偏袒一方,那另一方還能讓她有好日子過?終究是打定了主意當一回縮頭烏龜,起身望著桃樹下的香蘭開口道:「你們兩個有這閒工夫就去幫香蘭摘桃,這大熱的天,若是累著了我家香蘭,你們就準備捲鋪蓋走人吧。」
知道九歌是故意岔開話題,兩人也不再自找沒趣,都認命的動了身往樹下走去。
南宮雅坐在鞦韆上噘嘴,本來還想趁機好好與月姐姐增加增加感情,看如今這架勢也不敢再開口說什麼讓月姐姐陪她上街的話了,自從知道了樓玄是鷹樓的主子,她說什麼也是不敢再與他對著幹了。
南宮軒站在一旁望著一切,那低垂的眸子裡發著亮光。好玩兒,一個有夫之婦,還懷了孩子,卻仍舊是如此搶手,她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一個鷹樓前主和煙雨閣的主人針鋒相對?
南宮雨端起茶杯輕抿,那搭下的睫毛遮住了眸子,臉上淡然地看不出表情,只是一直望著那漂浮的茶葉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后見狀想要打破那沉悶的氣氛,伸手拉著九歌笑道:「老婆子我知道月丫頭你最喜歡花,最近宮裡新進了批鮮花,都是些罕見的,要不然明兒個月丫頭你進宮瞧瞧?若是有什麼喜歡的,哀家派人送到這月竹園來。」
九歌聞言轉過身輕笑:「謝太后!不過明日月兒想去一趟皇安寺,等過幾天再去宮裡看您如何?」
太后詫異:「怎的突然無緣無故要去那皇安寺做什麼?」
「避暑。」
慕青蓉聞言擔憂道:「可是這月竹園太熱月兒你不舒服了?」
「母親多慮了,這月竹園被竹林包圍,又是墨銓師傅親自修建,自是不熱的。只是月兒想去替腹中孩兒祈福,順道在皇安寺住上幾天。」
他們只知道九歌的丈夫叫無憂,並未與當初皇安寺那個小和尚聯繫起來,又因為怕她傷心,所以都沒人問那無憂到底是誰,自然是真以為她去皇安寺是替孩子祈福了。
樓玄將最後一顆桃放進竹籃,轉身進了大廳:「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吧。」
弋歐寧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跟在樓玄的身後:「月兒,我也去。」
樓玄聞言不耐煩地轉過頭望著弋歐寧,語氣有些惱怒:「我去保護月兒,你不好好看著你的煙雨閣和金滿樓,瞎添什麼亂?」
弋歐寧見狀只是輕挑了一下眉頭,對樓玄言語中的惱怒毫不在意:「煙雨閣和金滿樓有李掌柜和康掌柜照看,沒我什麼事。再說了,我好歹也是跆拳道黑帶九段(弋歐寧作為A市第一世家的獨生子,自然是很多綁匪的首選目標,是以從小便接受各類武術的訓練,除了跆拳道,其他類如散打他也很厲害),自然也是能保護月兒的,倒是你,作為王爺的隨侍,不好好為王爺做事,老纏著月兒做什麼?」
樓玄這人向來行事果斷,但在這口頭卻是從來爭不過弋歐寧的,憋了半天,最終只是蹬了腳,氣的吹鬍子瞪眼,衝著弋歐寧吼道:「你……」
看著那向來性子淡漠又愛裝酷的樓玄此時被自己氣成了這般模樣,弋歐寧心中一爽好不得意:「我什麼?」
看著弋歐寧那小人得志的模樣,樓玄心中的怒氣直線上升,恨不得立刻一掌劈死他。
九歌見狀,生怕兩人又掐起來,樓玄又是個愛做不說的性子,真怕他一言不合與弋歐寧打起來。她不知道弋歐寧的武術如何,但是碰上樓玄總歸是要吃虧的。無奈開口:「一起去吧。」
九歌開了口,兩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又怕說多了吵起來引得她厭煩,相互瞪了一眼就都閉了嘴。
屋子裡安和嬸的孫子醒了過來,聽著鑫兒的哭聲,香蘭趕忙放下手中的蜜桃往屋裡走去。
當初樓玄找了上官墨,說了九歌要回王府,又想著或許有個孩子在身旁能讓她開心,便找了安和嬸帶了她家的孫子進了王府,同來的還有她媳婦方蘭,如今方蘭和安和嬸在廚房忙著做飯,只能是香蘭擔負起了照看孩子的重任。
香蘭抱了鑫兒出來,只見鑫兒哭個不停,任她怎麼哄都哄不好,慕青蓉見狀立馬喚來方蘭:「孩子興許是餓了,廚房的事就讓香蘭去忙吧,你照看孩子便好。」
「是。」方蘭抱了孩子回屋,果然沒在聽到鑫兒的哭聲。
九歌見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期冀。如今孩子已快有八個月,再過兩個多月便能出生,真想時間過得快些,這樣的話便能早些見到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