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野手肘撐起身體,湊過來問:「還能是啥?」
孟晚棠身體往後仰,結結巴巴地說:「大晚上的討論這個不太好吧?」
「身上有傷還要挑白天看?」
陸青野心往下沉,她這樣左言他顧,恐怕身上的傷很嚴重。他伸手就要過去開燈,孟晚棠還以為他要過來抱自己,下意識去推他。
陸青野下意識反抗,直接把人壓在身下。
「啊!」
孟晚棠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整傻眼了。
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是把人推開,不是為了把人拉過來。
這都什麼事兒啊!
陸青野聽到她不自覺發出的嬌呼聲,只覺得懷裡的媳婦又香又軟。他呼吸加重,火氣蹭得匯聚到某一處。
黑夜裡,那雙深邃的冷眸像是寒夜裡遇見獵物的孤狼,恨不得把眼前的獵物吞下肚。
想到她身上還有傷,陸青野驀地起身,翻身下地,穿著鞋就出去了。
他一走孟晚棠就大口大口地喘氣。
剛才他的樣子真的很嚇人,她差點以為他真的要做了。
還好他沒亂來。
孟晚棠內心並不平靜,翻了個身,想著他方才的舉動,開始發愁。他要是真的向她求那個啥,她要怎麼辦?
兩口子做那事兒也正常,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可孟晚棠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
一想到他上輩子那麼慘,又有點心軟。
孟晚棠心裡煩躁躁的。
真是煩死了。
她翻個身,閉上眼打算睡覺。
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到真有這麼一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人還能被這點破事兒愁死?
嘎吱~嘎吱~
外面響起洋井壓水的聲音。
孟晚棠還以為他渴了要喝水,誰知道陸青野端起盆兒,往自己身上澆水。
嘩啦嘩啦~
水聲在夜裡聽起來格外的響。
孟晚棠面紅耳赤地翻個身,小聲嘀咕:「夜裡這麼安靜,隔壁要是聽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呢。」
過了半個多小時,她都快睡著了。
外屋才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陸青野從外面進來,站在炕沿邊上,孟晚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涼爽的水氣。
「你身上到底哪兒受傷了?」陸青野聲音暗啞。
「我沒受傷啊。」孟晚棠眉心一跳。
「真沒受傷?」
「真沒有。」孟晚棠不懂他為啥這樣問,坐起來問他,「你聽誰說我受傷了?」
陸青野耿直地說:「你不是跟人家打架了嗎?」
「……」
孟晚棠沉默三秒,露出一個微笑:「在你眼裡我是那種被人打的人嗎?」
「不是。」陸青野都沒思考,張口就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就是怕你不小心碰傷了,所以打算開燈看看。」
孟晚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人家可能真的沒想跟她幹啥,是她自己反應過度,自作多情才造成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我吃啥都不吃虧,你不用擔心我,早點睡吧。」
孟晚棠躺下就閉上眼睛。
心裡懊惱得不行。
這都什麼事!
晚上,孟晚棠還做了個夢,夢見陸青野忽然壓過來,在她耳邊說:「媳婦,我想了。」
「不行!我不是你媳婦!」
陸青野抱著她親:「你就是我媳婦。」
「不,我不是!」
孟晚棠著急,想使勁兒把人推開,卻發現自己怎麼都使不出力氣,她一著急就睜開了眼睛。
外面的天還蒙蒙亮。
她瞅了眼牆上的掛鍾,才四點半。
睡也睡不著了。
孟晚棠乾脆起來,做膏藥。
小鍋做膏藥,大鍋就做早飯。
蒸的玉米發糕還能吃一早上,中午陸青野不在家裡吃,可以隨便煮點掛麵就行。她再煮點小米粥,炒個韭菜炒蝦皮,早飯就完事兒。
孟晚棠剛洗完臉,陸青野也起來了。
他洗了個臉,拿著一條繩子就要出去。
「你幹啥去?」孟晚棠回頭問他。
陸青野壓低聲音說:「去山裡面弄點柴火回來。」
「人家不是不讓嗎?」萬一被抓著了,他的工作得丟。
家家戶戶都是分柴火,就連樹林裡的樹葉子都不允許私自去弄。大隊是統一的分配,等到家家戶戶全部把自己家分到的樹葉子和樹枝都撿回去之後,才允許去裡面弄柴火。
可那個時候,地面上的枯草都被人用耙子弄得乾乾淨淨,哪裡還能家裡柴火不夠的人去弄。
山上也一樣。
「後面那座山里。」
陸青野把繩子捆在腰上,拿著鋸就要走。
「不行!」孟晚棠想都不想就拉住他,「你不能去,那是大後山。裡面有狼的!你要是遇見了狼群怎麼辦?」
陸青野抓著她的手,讓她摸摸褲腰。
什麼玩意?
孟晚棠摸到一個硬的東西,瞬間把手抽回來,驚疑不定地看著陸青野。剛要開口罵他大變態,陸青野的話卻先說出口了。
「別怕!」
「別怕你大爺!」孟晚棠忍無可忍地開口罵他,「你大清早能不能不要發神經?」
這脾氣可真是爆火!
人格換了一個,性格換了,看著比之前的人格好,怎麼這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
「我把槍拿出來,不放在這兒,不會走火的。」
還把槍拿出來?
孟晚棠眼睛瞪得溜圓。
她懷疑自己沒醒,不然陸青野那個看起來還算穩重的男人,怎麼忽然就變成了流氓。
陸青野從褲腰帶里抽出一把土槍,拿給孟晚棠看:「保險栓都沒拿下來,沒事兒的,不用擔心。就算是遇見狼,我也有把握跑回來。」
孟晚棠:「……」
他說的此槍非彼槍啊!
「你注意安全,早點回來,回來好吃飯。」孟晚棠誤會人家是流氓,心裡多少有點不自在,「你要是回來太晚,就自己掀開鍋拿飯吃。」
「嗯,我跑著去。」
「你等會兒。」
孟晚棠掀開鍋,把剛煮好的雞蛋用勺子撈出來放在井邊上沖涼了,把五個雞蛋都放在他兜里,又把蒸糕給他還裝了兩塊。
「這倆黃瓜你也拿著。」
孟晚棠把雞蛋裝在他的衣服口袋裡,黃瓜塞進褲兜里,蒸糕直接讓他用手拿著:「蒸糕我沒熱,這個涼了也能吃。你吃著熱乎的雞蛋,吃著它就走吧。這樣吃完了,也到地方了。」
陸青野六七歲就跟著村裡的人進山,長大後自己獨自進山弄柴火。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在早上吃過飯。
後來去了部隊,早上起來拉練,也都是空腹跑五公里。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吃的。
「咋了?」孟晚棠還以為他不想吃冷的,「要不我再給你熱乎一下?兩分鐘就能好,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