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高興，而是太高興了。」

  高興到不敢想，害怕會失望。

  陸青野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聲音低低的，聽上去很疲憊。

  孟晚棠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看來我以前對你還不夠好。」孟芊芊蹭了蹭他的頭，眯著眼睛望著窗外。

  小鎮很安靜。

  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和陸青野相互依偎，相互取暖，有種她的人生本來就是如此的感覺。

  陸青野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輕輕環著她的腰，滾燙的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難受嗎？」

  「沒感覺。」

  孟晚棠覺得自己的態度可能會讓陸青野覺得敷衍，她總感覺這男人的心理出現問題了。他不說，她就只能靠自己觀察。

  孟晚棠倒是想問問其他人，可是陸青野沒有什麼朋友。他的朋友孟晚棠也不太熟。就算是熟的話，以陸青野的這個性格也不可能跟別人說這些私事。

  孟晚棠思來想去還是靠自己比較好。

  「玉米湯好了，我去給你端來？」

  陸青野問她。

  孟晚棠這些年好像都沒喝過玉米湯，她也不知道陸青野做的玉米湯是什麼味道的，便沒有拒絕。

  陸青野讓她坐在椅子上，起身去廚房把玉米湯端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入鄉隨俗。

  白色的瓷碗，模樣還挺好看的。

  裡面放著玉米湯。

  孟晚棠用勺子盛了一點喝掉，發現玉米湯的味道還怪好喝的。

  「怎麼樣？還習慣嗎？」陸青野看上去有些緊張。

  孟晚棠放下勺子，故意蹙著眉心，猶豫了一下才說：「還別說這個玉米湯的味道真的很不錯，之前都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玉米湯。」

  「真的假的？你別哄我。」

  陸青野說著也嘗了一口玉米湯。

  今天肯定是超常發揮了，這一次做的玉米湯比之前練習的時候做的玉米湯都好喝。

  孟晚棠看到陸青野臉上那驚訝的表情，忍不住驚訝得問：「這該不會是你第一次喝到這麼好喝的玉米湯吧？」

  「之前喝過一次，感覺你應該喜歡，所以就跟別人學了。之前練習過幾次，勉強能喝，今天這個絕對是超常發揮。」

  陸青野用勺子盛了一口玉米湯，送到孟晚棠嘴邊。

  孟晚棠張嘴喝下去，她總覺得兩人這樣有點兒膩歪。

  「你今天不去單位嗎？」

  孟晚棠吃的差不多了，打算出去溜達溜達，消個食。

  陸青野捏了捏她的臉頰，好笑的說：「祖宗，你看一下現在是什麼時間？」

  孟晚棠看了一眼時間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她隨後看了一眼外面才發現原來天才開始亮。

  「要不一起出去消個食？」

  陸青野收拾餐具：「你上去換一件衣服，我去把廚房收拾一下，然後你在樓下等我？」

  「好。」

  孟晚棠轉身上樓，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沒看到陸青野，便朝著廚房走去。

  她走到廚房，看著在裡面忙碌的男人，靠在門框上懶洋洋的欣賞他此刻的模樣。

  「好看嗎？」

  陸青野把餐具放進櫥櫃裡。

  孟晚棠走過去摟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背上跟著他慢慢的挪動。

  「特別好看。」

  陸青野慢悠悠的，擔心自己速度太快，孟晚棠跟不上。

  只是洗個碗收拾個廚房而已，兩人就在裡面膩歪了半小時。

  「以前在家的時候，家裡四處都是人，咱們兩個想像這樣自由散漫的待一會兒都不太方便。」

  孟晚棠現在覺得兩人到了國外也是一件好事。

  「要不咱們搬到你學校附近的那套房子去住？」

  孟晚棠想著現在有車，回個家也方便。可還是懶得和家裡人分開。

  她搖搖頭：「這幾年，你也不在家，等你回去，孩子們都上高中了，等上高中之後可以住校。就算不住校，晚上也會很晚才回來。爸媽在宛城，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你要是不上班，咱們在家裡頭也挺自由的，沒人打擾。」

  陸青野嘆氣：「問題是我上班。」

  孟晚棠：「……」

  她第一次有點羨慕那些丁克家族。

  「那你就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吧。反正這樣的日子少的很。」

  孟晚棠鬆開陸青野，陸青野洗了手，回房間換了一件衣服。

  他換衣服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鐘就出來了。

  外面天已經大亮。

  陸青野領著孟晚棠，溜溜達達地在村子裡散步。

  「你從這條小路出去的話，能看到一條沿海的小路。那邊的風景還不錯，如果心情不太好，可以在那邊走一走。」

  「你怎麼對那邊那麼熟？是不是去過好幾次？」孟晚棠暗中試探。

  陸青野看著有人騎自行車過來，握住她的手把她護在身後。

  「沈繼武每天都過來這邊，他說心裡要是有什麼不痛快的站在海邊，對著大海喊兩聲，自然而然就痛快了。」

  搞了半天，竟然不是陸青野自己去的。

  孟晚棠不關心別人，她只關心自己的男人好不好。

  「你就沒有心裡不痛快的時候嗎？」孟晚棠追問。

  也是想看看陸青野會不會跟她說。

  陸青野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我沒有不痛快的時候，一般有什麼不痛快的當場就讓它痛快了。」

  「？？？」

  這句話可是把孟晚棠給驚著了。

  她沒想到陸青野竟然是這樣的陸青野。

  「我還以為你是隱忍的類型。」

  陸青野挑眉：「我什麼時候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你看看你之前對陸家人不都是這樣的嗎？」孟晚棠說的陸家人是他養父母那一家。

  陸青野眼神淡淡：「他們是家人，對待家人和對待外人自然是不一樣。」

  「你倒是分得清。」說起陸家人，孟晚棠想起來一件事，「我來之前大姐往家裡打了個電話。她們家的大丫頭考上大學了，就在燕城。之前一直沒說，就是不想讓咱們操心。她還是得知我要出國了才把這事兒說的。」

  孟晚棠提起陸彩華就十分無語。

  「你說大姐這人怎麼回事兒？怎麼好好的就見外了呢？難道之前在一起過的日子處出來的感情都是假的？」

  孟晚棠越說越生氣。

  「我要不是接到電話的時候票都買好了，說什麼我都得飛過去找她好好的談一談。怎麼回事兒？一家人非要整兩家話，是不是？閨女都考到燕城來了也不說一聲。」

  陸青野拉著她走到觀景的地方。

  他站到她背後，扶著她的肩膀說：「來，你衝著大海喊，把你所有的不滿都喊出來。」

  「我又不是神經病。」

  孟晚棠說著轉身要往回走，可是陸青野的力氣特別大，孟晚棠轉身轉了一個寂寞。

  「喊一下，喊一下你心裡就痛快了，不然你這得憋好幾個月才能回去找大姐。」

  陸青野這麼一說，孟晚棠多少有些心動，她就是有點兒內向，不太好意思。

  「你要不到旁邊兒去吧？」孟晚棠開口趕人。

  陸青野從善如流，轉身就往前面走。

  他也沒有走多遠。

  但這個距離足夠了。

  孟晚棠把手放在嘴巴上，衝著大海喊道：「啊啊啊啊啊啊……」

  「陸彩華，你真的好過分！我特別傷心。」

  明明我把你當成親大姐，你卻非要跟我生疏。

  她們只是離得遠，聯繫不像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多。可是陸彩華在她心裡的分量始終都沒有變過，甚至隨著歲月的流逝還越來越重。

  孟晚棠有一種自己所有的感情都不被別人鄭重對待似的。

  有點委屈。

  她到底要說多少次，陸彩華才會知道她說的都是真心話。

  她和陸彩華說過的那些話都不是客套話。

  陸青野看著那纖細單薄，格外脆弱的身影能夠感覺到籠罩在她身上的一股悲傷。

  回到辦公室。

  陸青野拿著電話撥了一個國際長途。

  「大姐，是我。」

  陸彩華聽到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後高興的問：「是青野呀，我聽弟妹說你出國了？你在國外咋樣過的好不好？吃不吃得慣國外的那些東西？」

  「我這一切都挺好的。」陸青野沉聲說。

  「那就好，那就好。」

  陸彩華聽到弟弟的聲音偷偷的抹淚。

  「姐，你們家老大是不是考到燕城了？」陸青野也不是一個廢話的人，直接直奔主題。

  陸彩華說：「對，弟妹和你說了？」

  陸青野這語氣都不對，偏偏陸彩華太高興，根本就沒察覺到。

  「姐，你是不是把我們倆當成外人呢？孩子考到我們家門口兒了，你竟然連說都不說。知道我們要出國，你才把這事兒透露出來。怎麼著？以後是打算都這麼客客氣氣的了？」

  陸青野很少說話這麼不客氣，但是每次說話這麼不客氣的時候都是他發火的時候。

  陸彩華這次終於察覺到弟弟很生氣。

  她也自知理虧。

  可還是要說：「我不是見外，也沒把你們倆當成外人，主要是這孩子不能總是依靠著你們。她有心思往上爬，所以這一次就拼了命的往燕城考。我不能把孩子養歪了。」

  陸青野明白陸彩華的意思了。

  陸彩華也覺得臉上無光。

  「孩子大了生出來一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其實這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她談了一個對象。她對象家裡的人不太安分，所以我才沒跟你跟弟妹說這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