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棠忍不住扶額。
救不了，實在是救不了。
她偷偷觀察她爸爸的神色，發現他爸爸竟然還贊同地點頭，並且反思道：「我也應該買一台洗衣機。這樣會更方便一點。」
「電視機也挺好，畢竟是彩色的。孩子們在那邊都沒電視機看，回來跟附近的小孩兒聊天，都不知道人家說的是啥。放假剛回來那幾天，幾個孩子也不出去，天天在家看電視，就是想出去玩的時候，跟其他小孩兒有個共同話題。」
林素每天都會跟著孩子們一起出去。
孩子們在胡同里跑，她就坐在門口看著孩子們玩。
她也會聽孩子們聊什麼，也會暗暗觀察。
開始是擔心小胖會被欺負，後來才知道，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但也會有很多事。
孟晚棠聞言愣住。
瞬間自責湧上心頭。
她覺得自己這個當媽媽的很不稱職。
陸青野捏捏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撫她。
等林素和孟珣進去，孟晚棠才難受地說：「我媽說的事，我是一點都不知道。」
「他們都是男孩子，再說也沒有被欺負。更何況，不看電視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家裡沒電視的孩子多了去了。很多人一輩子都沒看過電視。」
孟晚棠知道陸青野是在安慰自己，可他這麼說，她就是不高興。
「以前，國家沒有電視機，現在還有了呢。以前你還會餓肚子，吃不上飯。現在天天都能見到葷腥。一個月還能敞開肚皮吃上一頓肉。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越來越好，比咱們好，少吃苦，多見世面？」
孟晚棠挺願意來燕城的。
她之所以沒去林浩奶奶之前買的那套房子那兒去，就是因為那邊的左鄰右舍不住這邊住的。
這邊住的都是退休的老頭老太太。
家裡的一般都是雙職工家庭，家裡的孩子也不說髒話，素質普遍都很高。而且乾淨衛生，還懂禮貌，有分寸。
跟這樣的小孩兒在一起玩，她的孩子只會越來越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人自然是要往高處走的。
衣服還沒洗完，孩子們就回來了。
狗剩高興地湊過去問：「哎呀，洗衣機！隔壁小亮家就有一個洗衣機，不過沒咱們家的大。」
孟晚棠一聽就跟幾個孩子說：「你們可不要出去顯擺。也不要跟人家說，咱們家的洗衣機大，這樣不好，明白不？」
「知道，家裡有啥都不往外說，做人要低調，不能炫耀。我奶奶說了，做人不能露富，可以裝窮。你要是家裡很窮，日子過得不好，還有人願意拉你一把，不會瞧不起你，那就是個好人，值得交朋友。如果那個人和你交朋友，處處展示自己的優越感，還會貶低你的話，就不要跟這樣的人玩。」
狗剩大道理懂得還挺多。
這番話說得孟晚棠和陸青野都驚呆了。
等孩子們進屋去看電視，孟晚棠才仿佛才回過神來，默默地看了一眼陸青野：「以後讓咱媽多費點心。」
陸青野眼底聚滿笑意：「好。」
吃飯的時候，孟晚棠讓陸青野過去叫蘭幼宜過來吃飯。
陸青野把這事兒就跟蘭幼宜說了。
蘭幼宜忍俊不禁：「我就是看書的時候，隨後和孩子們說了兩句。我也是學著你岳母的方式教孩子的。她很有耐心，講故事也生動。我不如她，幾個孩子倒是很捧場。」
「晚晚要上課，平時自己的功課就忙得不行。回到家還要做飯，洗衣服之類的，能跟孩子好好說上兩句話，那都不錯了。她本來有點內疚，覺得自己對孩子的關心太少。後來聽見歲和說的話，才重新高興起來。」
蘭幼宜被兒媳婦認同，心裡也歡喜。
「那我就多找點故事，等過幾年，孩子們大了，就用不著我給講了。」
「現在就麻煩你給孩子們打好基礎，別讓他們長歪了。」
「那是自然。」
飯桌上的魚湯豆腐是最受歡迎的。
蘭幼宜喝了兩碗湯。
「這個湯不錯。」她毫不吝嗇地誇讚。
孟晚棠笑眯眯地說：「媽，你要是喜歡喝，那咱們隔三岔五就做一頓。」
「這個不麻煩吧？」蘭幼宜可知道孟晚棠很忙的。
「不麻煩，而且魚還便宜，也不要票。」
「那行。」
進了八月，到了中下旬，一早一晚開始轉涼。
晚上吃飯的時候，孟晚棠都會做個湯。
有時候是番茄雞蛋肉絲湯，有時候是絲瓜湯，還有的時候是青菜圓子湯，再就是鯽魚湯，大骨頭湯等等。
一周下來就沒有重複的時候。
幾個孩子都胖了一圈，人也白了，看著唇紅齒白，比之前看著還要好看，一個暑假，個頭竄得挺高。
孟晚棠打算去百貨商場看看，想買點毛線，給家裡人織個毛衣。
之前買的羽絨服，她以為還能讓孩子們多穿兩年，誰知道幾個孩子個頭竄得太快，衣服現在穿著剛好。要是再這樣長下去，等到年底就穿不上了。
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人賣羽絨的。
孟晚棠本想叫著林素或者是蘭幼宜一起，結果兩人還挺忙，去參加什麼會，要去兩天才回來。
林靜又值班，忙得幾天沒回家。
她只好自己去。
到了百貨商場，孟晚棠買好毛線，轉悠兩圈，也沒看到賣羽絨服的。她沒給孩子們買褲子，而是買的布料，打算給幾個孩子做褲子。
孩子們長得快，褲子短得也快，她一般都留了褲腿，等孩子們長高，再放一放。就算這樣，褲子也短得快。
別的東西孟晚棠就沒買，主要是東西太多，她拿不了。
孟晚棠打算回去，一轉身就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個頭不算高的，梳著齊耳短髮的女人。
和一年前相比，陳嬌嬌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原本豐腴的身體十分單薄，討喜清秀的臉頰，凹陷下去，眼神沒有了光，看起來目光有些陰沉，帶著死寂。
她呆呆地看著孟晚棠，眼神十分複雜。
「陳嬌嬌？」
孟晚棠差點沒敢認。
她走過去，才注意到陳嬌嬌脖子上有好長一道疤，瞬間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