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都能理解

  文絮絮震驚了。

  「獨生女還下鄉?」

  孟晚棠不想跟別人說自己的事,簡單地敷衍過去:「就是有點意外,所以就下鄉了。」

  「這樣啊。」

  文絮絮也不是啥也不懂的人。

  相反,她因為自己病的問題,特別會察言觀色。

  她絮絮叨叨地和孟晚棠吐槽:「其實我也不討喜。當初二伯的兒子要下鄉,不想去。我奶奶就讓我下鄉。是我媽死活攔著,才把我留在家裡。她還去給我開了證明,無論如何我這樣的人都下不了鄉。」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孟晚棠聽著八卦,還能一心二用地扎針。

  她按照穴位,選了合適的針,扎進大椎穴,她詢問文絮絮的感受,往後退了幾分留針。又選出一根針扎進腰奇穴,腰奇穴要重刺,深刺,最後留針。治療文絮絮的病,主要是扎主穴,配穴就不留針。一般人看到這一幕,都會感覺害怕。

  還好文絮絮父母沒進來。

  她一轉頭,就看到文絮絮的大哥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口,正偷偷往裡面看。

  「噓。」

  孟晚棠伸出食指放在唇邊,做出噤聲的手勢,文修遠無聲地點頭,退了出去。

  「你先睡一會兒。」

  孟晚棠低聲和文絮絮說。

  文絮絮想回應的,可不知道咋的,她以為自己張開了嘴,實際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就這麼睡著了。

  等她睡著,孟晚棠才從裡面出來。

  「你有什麼事?」孟晚棠問得太直接,也太不客氣。

  文修遠看著眼前平靜,但火氣似乎很旺的姑娘,老老實實地承認:「我就是擔心我妹妹,想過來看看。」

  「我是大夫,不是變態殺人狂魔。我的家在這兒,我和我父母住在一起。」說完,孟晚棠越過文修遠到前院去。

  林素看到孟晚棠過來,把一杯牛奶遞過去,又送過去倆雞蛋:「趕緊吃了。是不是累壞了?」

  「我不累。」

  孟晚棠才說完手裡就被塞了個雞蛋。

  她真的只想喝口水。

  剛才話說多了,有點口乾。

  「你別嘴硬,趕緊吃。」林素哪能不了解自己的閨女。

  別看不是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脾氣秉性和自己沒得差。有時候過於直性,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眨了下眼睛,孟晚棠心裡一暖,笑著接受母親的好意。

  牛奶很好喝,帶著淡淡的甜味。

  孟晚棠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父母雖然很忙,但每天早上都會給她準備一杯牛奶。

  她媽媽還會摸摸她的頭,笑眯眯地說:「晚晚要多喝牛奶,好長高高哦!」

  那個時候,她會一口氣把所有的牛奶都喝下去。

  孟晚棠看著背對著自己,笑著和文絮絮父母講話的林素,眼眶有些發熱。她垂眸快速眨眼,吃掉了雞蛋,又喝光了牛奶,才回去看文絮絮。

  「這孩子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都想自己扛。」林素嘆著氣,看向女兒的目光既驕傲又心疼,「給人家看病,那得有真本事才行。大家都知道,病這東西,有的看起來一樣,實際上很多地方都不一樣。她是有本事的,打小跟著人家老大夫學,學了一身真本事。如今學成好多年,依舊是個年輕的姑娘。」

  「這麼年輕的姑娘給人家看病,誰能信得過呢?」

  文母笑著附和:「確實年輕了些,但本事這東西,是藏不住的。」

  要不是閨女親口說,這藥方是孟晚棠親自寫下來的,她是真的一點都不相信這麼年輕的姑娘會給人看病。

  而且,那天是她閨女第一次上學,就是開學那天低調地辦了下入學手續就匆匆離開了。

  在這之前,都沒人知道她閨女的事。

  所以她雖然驚訝,但心裡對孟晚棠的本事還是有一定信任的。因為那個藥方,她拿著去給老大夫看了。

  老大夫看到藥方,眼底滿是驚奇,很是激動地說:「這藥方是哪兒來的?按照大夫說的,給你家閨女吃幾天。」

  林素笑著點頭:「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去年我閨女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就到我們家前面的那個公園裡給老頭老太太看看病。她說這叫義診,就是免費給人家看病。」

  文母特別捧場地說:「後來呢?」

  「哎!別提了。」林素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那些老頭老太太看到她帶著東西去,看著還挺像模像樣的,就特別捧場。結果第二天就有人來家裡,說什麼讓她去廠里上班。她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公園裡那些退休的老頭和老太太給她找的工作。」

  文母忍不住笑著問:「那些老頭和老太太是在哄她啊?」

  「可不是嘛!她還看得特別認真,還給人家開了藥方。結果呢,人家就是哄她玩。」林素想到孟晚棠當時鬱悶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但那麼多人,總有人信的。拿著藥方真去問了大夫,人家說藥方不錯,讓他們吃吃看。吃了藥的人還真是頭不疼了,就來找她。就這麼一來二去的,大傢伙就都知道,她是真的會看病。之前我們在家,他們還會過來看病。就這樣,我們一個月也會回去兩次。附近的老頭和老太太都會來家裡等著。針灸的可是不少。我就是心疼她那麼累,總是會給她準備點吃的什麼的,讓她補充下體力。」

  文母心裡很感動。

  她知道人家跟她說這些話,其實就是寬她的心。

  「真正好的大夫就算是年輕,也會有不少人慕名而來。這就跟酒香不怕巷子深是一個道理。」

  林素嘆氣:「你說,她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卻非要選擇這個。多累啊!我有時候看著都心疼。周末回到家,家裡來看病的人,從五點就進門。我們還沒吃早飯,人就來了。她對象心疼她,就出去買早飯回來。等她吃上這口飯,已經是八九點了。這病人從早上到半夜才走。」

  「孟大夫是有真本事的人,也心善。她就是看著我閨女的臉色不對,就伸手按了下脈搏,給開了藥。

  我說句話,您別不愛聽,我也是當母親的,進嘴的東西,我得小心再小心。我拿著藥方特意找人看過,人家大夫說這藥方好!還問我是哪個老大夫給開的,說這是個有本事的老大夫。

  我當時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你說,我閨女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她就是生病幹不了活,在家裡看書學習。這麼多年,一直在看書,趕上好時候,參加高考。考上了燕大,選了這個專業,和孟大夫成了同學。

  她有個臭毛病,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就這麼巧地坐在孟大夫身邊,得救了。孟大夫救的不只是我閨女一個人,她救的是我們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