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棠把人拉到院子裡,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小保姆手發抖。
她雖然是在村里長大的孩子,可也沒見過這麼凶的女人。他們村里那些脾氣暴躁的嬸子沒有一個像孟晚棠似的,這麼可怕。
小保姆被孟晚棠拉到廂房旁邊,直接往裡面一推。
「你你你,你幹嘛?」
孟晚棠獰笑著把門關上,反手就從外面鎖好。裡面就是個柴房,沒有窗戶,只有門。裡面的人就是想出來,也出不來。
她把門鎖上就走了。
小保姆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關了起來。
她用力拍門板,驚慌失措地喊:「你幹嘛?快點放我出去!來人啊!放我出去!」
小保姆隔著門縫,看到孟晚棠真的走了,完全沒有要回頭的意思,人都傻眼了。
她怎麼敢的?
鄉下來的女人就是沒教養。
怎麼能到別人家做這樣的事?
小保姆氣瘋了,但是沒有任何辦法。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在這裡就算喊破喉嚨,外面的人也聽不見。
這個宅子特別大,也特別空曠。
蘭老師性格太冷漠,不討喜,平時根本不和其他人來往。根本沒有人會來,除非是陸先生回來。
可陸先生一年到頭才回來一兩次,根本見不到人。
想到陸先生,小保姆更生氣了,心裡更恨蘭老師。
陸先生回來的時候,蘭老師也是一句話不說,甚至不給陸先生一個眼神。明明他們就是夫妻,可關係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陸先生那麼好的人,值得更好的人對待。
那個女人根本就配不上陸先生。
孟晚棠進屋,林素正在吃飯,看到她一個人進來,還往她身後看。孟晚棠走到炕沿邊上,伸手按住蘭老師的手腕,給她把把脈。
林素看著女兒那冷若冰霜的小臉,忍不住問:「你沒把人給弄死吧?」
「……」
這下輪到孟晚棠無語了。
「我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嗎?再說,她也不配髒了我的手。更何況,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還以為我是心理有問題的殺人狂魔嗎?我心理很健康,沒有反社會的思想,是個正常的人。比起殺人,我更喜歡從閻王手裡搶人。你不覺得從閻王手裡搶人頭的時候,特別有成就感嗎?」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林素反而更擔心了。
「晚晚,你要是心裡不痛快,就跟媽媽說。媽媽會幫你解決的,你千萬不要衝動。」
孟晚棠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專心致志地給蘭老師把完脈,才扭頭問林素:「媽,你到底想哪裡去了?我解釋是為了讓你放心。」
「可我有點擔心。」林素一臉誠實。
孟晚棠沉默半響:「你是不是在清河大隊聽說了什麼?」
林素疑惑地問:「清河大隊是哪兒?」
「就是陸青野的老家。」孟晚棠這麼一說,林素才反應過來,她搖搖頭否認。孟晚棠蹙眉,「你為什麼這麼想我?」
「你解釋的時候,我聽著有點害怕。」
這個理由也太真實了。
孟晚棠沉默。
「你蘭阿姨怎麼樣了?」林素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女兒,果斷轉移話題,免得讓氣氛更尷尬。
孟晚棠眉心舒展:「情況還不錯。就是她的身體虧損得太厲害,得好好的養養。基本上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需要按時吃飯。」
「按時吃飯?」林素驚訝。
「你也很震驚對不對?為什麼家裡請了保姆,專門照顧她,她還營養不良,身體虧損十分嚴重?」
林素錯愕:「你怎麼知道?」
「那個保姆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孟晚棠懷疑那個保姆,是故意做蘭老師不喜歡吃的東西,再說幾句蘭老師聽了鬧心的話。這人能吃得下去飯才怪。
反正保姆不是好東西。
「你把人給弄哪兒去了?怎麼這麼安靜。」林素順勢一問,內心相當緊張,就擔心孟晚棠會不高興。
孟晚棠淡淡地說:「柴房。」
「啊?」
「我把她鎖在柴房裡了。」
「……」
是她閨女能幹出來的事。
孟晚棠還以為林素會勸她不要在別人家亂搞,誰知道林素聽到了一點都不驚訝,甚至也不說什麼,低著頭認真地吃飯,仿佛剛才追問的人不是她似的。
「媽。」
「恩?」
「你就一點都不驚訝嗎?」這回輪到孟晚棠好奇了。
林素的沉默震耳欲聾。
孟晚棠眨眼,神情有些無辜。
「驚訝。」
林素的臉上是看不出一點的驚訝。
「我把她關起來,主要是覺得她好像會幹壞事。蘭老師病著,身體很虛弱。她平時折騰就已經積累下了壞毛病,現在要是再使壞,蘭老師的身體沒準兒就徹底垮了。估計,也就是兩三年的樣子,人八成就會沒。」
孟晚棠最恨的就是那些心懷歹念的人。
她瞅著蘭老師虛弱的樣子,忍不住皺眉。這人肯定是心懷死志,不想活了,所以才會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你做得對。」林素不可能在這裡照顧蘭老師。
她身體也不允許。
孟晚棠決定晚上留在這邊照顧病人。
「媽,你先回去吧。孩子們就拜託你照顧。我今天晚上留在這邊,照顧一下病人。保姆還要先關起來,有什麼問題,得等病人醒了再說。」孟晚棠一口一個病人。
林素糾正她的稱呼:「蘭老師,比我大。我平時叫她姐,你就叫她姨就行,叫蘭姨。別一口一個病人。」
「我知道了。」
孟晚棠起身把林素送出去。
還直接目送林素離開,林素無語地說:「我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
「我知道。」
「知道你還不回去?」
「媽,我是想跟你說,如果我大姨回來,她過來的時候,也別把人給放出來。這事兒,還要等人家主人醒了之後再做決定。」
「知道了。」
林素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再怎麼說,也不會背叛女兒。只要孟晚棠做的決定,不管是非對錯,她都無條件地站在孟晚棠那一邊。
林靜晚上沒回來。
她在單位值班。
孟晚棠把大門插上,回到臥室,也沒用人家的枕頭,直接就這麼睡了一晚上。
夜裡,她醒來檢查一下病人的體溫,又給蘭老師扎了兩針,才繼續睡覺。
天亮了。
躺在炕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蘭幼宜側過頭,看到在旁邊的陌生人,愣了一下。
她下意識伸手摸向放在炕梢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