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兒里的人都震驚了。
特別是還有好幾個知青都特別羨慕地看著孟晚棠。
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將來有一天大家誰能回城，唯獨孟晚棠不能回城。
孟晚棠在城裡沒有家，她的養父母根本就不喜歡她。
陳嬌嬌跟她的關係也很惡劣。
以前陳嬌嬌和她還能說上兩句話，現在陳嬌嬌和她見面都恨不得衝上去打一下才甘心。
可就是這樣一個註定都回不了城的人，竟然比他們所有人都先回城了。
知青們羨慕地看著陸青野護著孟晚棠離開，也沒什麼心思看熱鬧了。
他們往知青點兒走。
「要是周政安知道孟晚棠竟然是首都來的姑娘，爹媽還是有本事的，能讓他們一家都回城。你說他是不是的後悔死？」
走了沒幾步，有一個知青忽然說。
這話瞬間就引爆了氣氛。
有人搭話：「周政安不只是後悔死了，我估計腸子都悔青了。他只要先把人娶到手，耐心等兩年，這潑天的富貴就都是他的了。」
「可不是咋的？我都羨慕。」
「誰不想回城呀？我也想回城。可這城不是誰都能回的。」
知青們一個個地都沉默了。
回城真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孟晚棠走到路口扭頭看了一眼陸青野，陸青野神情很嚴肅，表情相當冰冷，就連那完美的下顎線仿佛都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力利器。
她看著他欲言又止。
有好幾次都想說都又忍了回去。
都看到大卡車了，孟晚棠還是沒打算說。
陸青野只好問她：「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有就直接說，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陸青順是曹鳳英在外面偷漢子生的孩子。」孟晚棠一閉眼睛就把話全說出來了。
「哦。」
這反應也不對呀。
孟晚棠疑惑地看著陸青野，陸青野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一點都不驚訝。
「你別跟我說你以前就知道這事？」
「小的時候聽人家說過。」陸青野見她不相信，就說，「那個時候我才六七歲，村裡有一些老頭兒，還有一些老太太總喜歡逗孩子。他們看到我就逗我說，陸家的小老二，你知不知道你弟弟不是你弟弟？」
孟晚棠：「……」
「我就看著他們不說話。那人就說，你回去問問你爸。」
孟晚棠特別好奇：「那你問陸老頭兒了嗎？」
陸青野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走吧，先上車。」
這人明顯很抗拒，完全不想說，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事兒不成？
孟晚棠反而更加好奇了。
「哎呀，你趕緊說吧，不然這事兒要是讓孩子們聽見了多不好。」
都是一些不正經的男女，做的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陸老頭兒把我打了一頓。」陸青野真的纏得厲害，只好說了。
「他竟然還打你，他為什麼要打你？難道不應該打曹鳳英嗎？」孟晚棠聽到陸老頭兒竟然把陸青野給打了，氣就不打一處來。「陸老頭兒也是活該被別人戴綠帽子，活該後半生沒人養老。他這不分青紅皂白的樣子真是可恨極了。」
「其實也還好，也沒有把我打太疼。」陸青野不想再提小時候的事，拉著她趕緊往卡車那邊走。
剛走出去兩步，孟晚棠好奇地問：「不對呀，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我不是跟你說我去看苗銀花的嗎？」
陸青野剛才找得未免也太准了吧。
「咱們這一走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小胖被欺負這筆帳你還沒找回來。」
陸青野說的那叫一個雲淡風輕，好像她不是來找曹鳳英算帳，見見老朋友，跟老朋友道個別。
孟晚棠心裡那叫一個複雜。
搞了半天，這人真的是什麼都知道。
「那你怎麼不攔著我？這要是傳出去人家還不知道在背後怎麼說你。」
陸青野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他們願意在背後怎麼說就怎麼說。咱們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他們就算是說破了天。對咱們也沒有任何影響。」
孟晚棠：「怎麼就沒有影響呢？天要是破了，那這大雨不得傾盆地下，到時候把咱們都給淹了。」
陸青野嘴角一抽，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半晌沒說話。
他轉身往車子那邊走，聽到背後那得意的笑聲，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孟晚棠追上去，趁著外面沒有人，一下抓住陸青野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跟你說一件特別值得高興的事。霍東升的工作沒了，大隊的人把他從養豬場裡趕出去了。上次咱們把他揍得養了好長時間都沒養好。好不容易回到養豬場，又不好好幹活兒。聽說隔三岔五就發脾氣，還打豬。被馬老婆子看見了。馬老婆子那人你還不知道嗎？那是恨不得一點小事兒都弄得全世界皆知。所以霍東升就丟了工作。」
陸青野看著她提到霍東升的時候，眼底沒有一點陰霾，只有各種興奮。才知道她可能真的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你這麼高興？」
孟晚棠理所當然地說：「這怎麼就不高興了？這是必須值得高興，霍東升這個人……」
孟晚棠說了一半兒嘴角又愉悅地上揚。她高興的是霍東升將來沒有了養豬場，自然也不可能成為首富了。陳嬌嬌的首富太太美夢，就此落空，也不知道陳嬌嬌以後會不會後悔。
真想看看陳嬌嬌那不可置信的樣子，一定特別值得留念。
一個女人也不一定非得靠著男人才能成為有錢人。
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努力開出一片新的天地來。
幹嘛非要指著男人呢？
孟晚棠想不通也不理解。
她看著陸青野的側臉，知道陸青野將來要走的路，註定不會讓他們太有錢。
他選擇了這樣一條路，那賺錢這件事情就由她來做。
孟晚棠信心滿滿，她晃悠著手臂，喊他：「陸青野，以後你好好工作，家裡的事情你都不要擔心，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我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陸青野面色凝重：「難道我現在沒讓你過上好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