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的時候，東西都要拿下去了。」
孟晚棠彎腰把孩子抱起來，另一隻手接過林素手裡的包。
「你抱著孩子，我拿著就行。」林素不捨得她太辛苦。
誰的孩子誰疼。
林素現在滿腔母愛都澆灌在孟晚棠的身上。
她也喜歡小胖，那是愛屋及烏。
更多的是想要看到孟晚棠，那是她失而復得的女兒。她不是不能再生孩子，不過就是丟掉半條命而已。她想要的孩子之中就只有孟晚棠一個而已。和其他的孩子無關。
「你就跟在後面，照顧好自己就行了。這些事根本就用不上你。」
林素還要拿包，孟晚棠又說：「媽，你就放心吧，但凡這個包我拿不了，都會讓你拿的。」
「那行。」
林素心疼閨女，緊張地跟在後面，還用手托著兜子的下面。
結果沒走兩步陸青野過來了。
「給我。」
他單手接過孩子，另一隻手接過包，轉身就下了車。
「媽，先下車。」
就兩分鐘時間，容不得浪費。
孟晚棠先讓林素下來，自己緊隨其後。
夜晚的奉城有點涼。
孟晚棠打開包，取出裡面的外套給林素穿上。
「你呢？」林素關心地問。
「我不冷。」
話音未落，一件外套也披在了孟晚棠身上。她回頭看到抱著孩子已經走遠的陸青野，唇角勾起幸福的笑意。
馮東陽已經把行李裝到車上。
行李很多。
馮東陽早就接到電話，特意開拖拉機來的。
這麼一看，還真是不少東西。
拖拉機就停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馮東陽把東西拿過去，裝在車裡。陸青野把小胖放在車座上，也過去幫忙。
等孟晚棠和林素走過來，東西都裝好了。
「媽，你們先上車。」
車裡鋪著草墊子，還挺厚的，一點都不涼。
孟晚棠先上車，給林素打個樣。
林素學著孟晚棠的樣子，坐上拖拉機，身上裹著衣服，靠在行李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感覺還挺奇妙。
小胖坐在孟晚棠懷裡，陸青野沒上車，而是坐在拖拉機旁邊的位置上，跟馮東陽說話。
「從這兒到家，還有一段距離。」孟晚棠擔心林素困了，「等到家，我做點好吃的給你。」
「還做啥，都這麼晚了。」林素可捨不得她受累。
回到熟悉的地方，孟晚棠心裡自然而然就變得很自在。無形中放鬆了。
她靠在行李上，望著漫天繁星，唇角勾起笑意。
「說不定咱們到家就能吃上熱乎飯呢。」
林素一想就明白了。
「你是說你大姑子？」
「嗯。」孟晚棠沒跟林素說過陸青野的身世，「媽，我大姑姐也挺不容易的。不是誰家的老兩口，都跟我姥姥和姥爺一樣，只生兩個女兒，還把你們寵成寶貝疙瘩的。我大姑姐他們家好幾個孩子。她是大姑娘，上有哥哥，下有弟弟，還有個最小的妹妹，是家裡最不討喜，最沒存在感的。結婚嫁得挺好，可男人不是個東西，不到一年就變了樣。她生了三個閨女之後，身上就沒有一天是沒有傷的。」
林素皺眉：「她又不是沒娘家兄弟，幹嘛任由他們打？」
「她兄弟靠不住。」孟晚棠冷笑。
一個在家裡最沒存在感的女人，嫁得好，可是對家裡沒有任何好處。也就是吹牛的時候，能拿出來顯擺一下，背後曹鳳英還不知道罵得多難聽。
「她每次回來，就跟小丫環似的，什麼活都要干。」孟晚棠看著都覺得難受。
她在陸彩華臉上看到了逆來順受和麻木。
苦澀籠罩在陸彩華身上，宛如實質。
「那也不能任由別人打吧？」
林素周圍的人都是高知分子，左鄰右舍都是要面子的人。就算是教訓孩子，也不會鬧得左鄰右舍都聽見。夫妻倆吵架，更是關起門來，絕對不會讓人看笑話。
家裡婆媳關係不好，也不會表現在大面上。
更別提動手打女人的男人。
林素只在外面大娘的嘴裡聽說過，從未親眼見過，現在她總算是見到了。
「她沒工作，不掙錢。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生，連著生了三個，還都是丫頭。她覺得自己的腰板直不起來。婆婆刻薄，男人窩裡橫，外面遇到點破事兒，回到家就在她的身上發泄。她能怎麼辦，女兒和她都指望著男人養活。她就算是鼓起勇氣回家，娘家媽也不心疼她，還會罵她幾句。然後說，挨打就挨打了，誰讓你不爭氣。你老實點，勤快點，人家還會打你？人家動手打你，肯定是你的問題。」
孟晚棠想想就覺得窒息。
林素麵色微冷：「你婆婆也不咋的。」
「嗯，那個不是我婆婆，她不知道從哪兒把陸青野抱回來的，陸青野不是他們家的孩子。所以這麼多年，她對陸青野那麼不好。」孟晚棠想了想，還是決定跟林素說了這事兒。
林素驚訝，但也沒太驚訝：「我就說，那家人怎麼能生的出陸青野這樣的孩子。如果是親生的，她跟你的關係肯定應該更好才是。」
孟晚棠心說，八成不可能。
原主那個狗脾氣也挺操蛋的。
拖拉機噠噠噠。
速度不快不慢。
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有生氣。
過了許久，車停了。
孟晚棠激動地說：「咱們到家了。」
林素往外看，看到旁邊那個大門，感覺閨女住的地方好像還不錯。
「來，爸抱你下去。」
陸青野伸手，把小胖抱下來，小胖搗著小腿就往大門口走。
孟晚棠伸出手，護著林素：「媽，你慢點。」
「知道。」
林素年紀也沒有很大。
她生孩子早，別看女兒都二十多歲了，她也就比閨女大了十八九歲。林素只是心臟不太好，不建議劇烈的運動。
嘎吱~
大門開了。
陸彩華披著外套從裡面打開門，看到陸青野他們忙活著拿東西，急忙過來幫忙。
「回來啦？」
陸彩華可高興了。
走過來就要幫忙。
「媽，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大姐，路上跟你說過的那位。」孟晚棠先給陸彩華和林素介紹。
陸彩華驚訝地轉過身：「啥？嬸子也來了？」
「你好，謝謝你這些年照顧晚晚。」林素發現陸彩華長得還挺耐看的，很樸實。
月光很亮。
就像是開了十五度白熾燈一樣。
「都是弟妹照顧我。」
陸彩華看向林素，下一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林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