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吃飯,就啥都別要了。」
孟晚棠從來都不是慣著小孩兒的人,說完就往屋裡走。狗剩嘆氣,跟在後面進屋,一邊洗手一邊唉聲嘆氣。
吃飯的時候,坐在飯桌上依舊在嘆氣。
陸彩華忍不住問:「狗剩,你這是咋了?」
「唉!」
狗剩還是不說話,繼續唉聲嘆氣地嘆氣。
孟晚棠冷笑,把他的碗拿過來,放在狗蛋面前:「陸雲和同志,交給你一個艱巨而偉大的任務,把這些飯菜全都吃光了。」
狗蛋看著面前的碗,又看了眼在旁邊花式作妖的弟弟,拿起筷子先抱著弟弟的碗,打算去吃。
狗剩一下急了。
「媽,你怎麼不講道理呢?」
狗剩伸手去搶自己的飯碗,狗蛋也沒攔著,他拿過去之後就放在身前護著,小脖子一梗,典型叛逆期小伙兒。
陸青野皺眉,眼神冷得嚇人:「陸歲和,要吃飯就好好吃,不吃飯就滾出去。」
一天到晚沒大沒小的。
孩子都給他吼傻了,委屈地撇著嘴,眼淚瞬間掛在上面。
孟晚棠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說:「吃飯呢,你說他幹嘛?」
「也不小了,都上小學了,還一天到晚不懂事。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跟你媽頂嘴,你是不是從來沒記在心上?」陸青野輕易不發火,已一發火全家人都怕他。
孟晚棠看著狗剩委屈巴巴又不服氣的樣子,就知道要糟。
她轉身抱著狗剩,讓小傢伙趴在自己懷裡。
「冰車的事兒是媽媽做的不夠好。雖然別人家小孩兒有的東西,咱們家不一定要有。可冰車是咱們這邊兒小孩兒都應該有的東西。更不要說咱們家這麼多孩子。是媽媽忽略了這事兒,所以,媽媽跟你道個歉。」
孟晚棠還拍著小傢伙地背給他順氣。
狗剩嗡聲嗡氣地說:「這根本也怪不著你。是你太忙了。」
孟晚棠聽到小傢伙開口就鬆了口氣,知道這事兒差不多過去了。
這孩子好哄,還懂事兒,人也有點兒跳脫。
也就生活在這個年代。
但凡晚個幾十年,這孩子不知道得多討人喜歡。
「忙不是藉口。媽媽就算再忙也不能忽略你們的成長。」
孟晚棠掏出手絹兒給狗剩擦擦眼淚。
狗剩還怪不好意思的。
「我們都長大了,冰車我們可以自己做。」狗剩這會兒情緒好轉,「我們也不要做特別好的冰車,湊合著能滑就行。」
「那怎麼能行呢?我兒子這麼優秀,值得最好的冰車。你小姑父是木匠,等吃了飯,讓你爸去找你小姑父,叫你小姑父給你們幾個做冰車。媽媽給你們畫圖。咱們做好幾種冰車,羨慕死其他的小孩兒。」
孟晚棠哄小孩兒還是有一手的。
狗剩聽著眼睛亮晶晶的,明明很想要,卻害羞地擺手。
「不用那麼麻煩的。」
「用的,趕緊吃飯,等吃了飯看看媽媽怎麼設計冰車,到時候你也給點意見。」
孟晚棠給這小子剝了個雞蛋放在碗裡,狗剩瞬間美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陸青野板著臉還想說話,孟晚棠給他一個眼神,陸青野就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其他人也同時鬆了口氣。
陸彩華看得愣愣的。
原來孩子還能這麼哄?
孟晚棠設計完冰車,幾個孩子都興奮極了。
他們恨不得這些冰車瞬間都做出來,立刻帶出去玩兒。
孟晚棠沒打算讓陸青野去。
「你還是去衛生所上班吧。這個給我,我順便去彩紅家看看。」
陸青野傷還沒好,孟晚棠不放心他去。
「我騎著車子過去一趟就行,反正把東西給彩紅對象就完事兒了,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這半年彩紅一次都沒回來過,我覺得有點兒不正常,想過去看看。」陸青野找的這個藉口真是讓人無法反駁。
孟晚棠皺眉:「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我恢復能力挺強的。腿上只是小傷,今天走路已經看不出什麼來了。肩膀上的傷我會注意的。」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記得要冷靜,你一個人處理不了的,回來叫人。」
孟晚棠發誓他只是隨口一說。
陸青野單手騎著車子到了隔壁村。
他到了徐占軍家裡,卻沒看到徐占軍和他妹妹。
他還以為人不在家,打算進去等一等。
誰知道裡邊兒出來個小胖子。
小胖子看到陸青野就拿著棍子把他攔下來:「你誰呀?你上我們家來幹啥呀?」
語氣很沖,十分沒禮貌。
陸青野不會跟孩子一般見識。
「我找徐占軍。」
小胖子一聽這名就說:「他這不是他們家,他們家在後山,你去後山上找吧。」
「這不是他們家嗎?我上次來,他就是住在這兒的。」
陸青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兒。
「早就分家了,他們已經分出去另過了。你趕緊出去吧,別上我們家來。」
小胖子開始趕人。
陸青野聽到分家兩個字面色陰沉,推著自行車往外走,騎著直接朝後山去。
從村子到後山,走路要走半個小時才能上去。
陸青野騎著車子能稍微快一點兒。
到了上坡的地方,他只能推著車子走。
陸青野走到半山腰。
老遠就看到一個小土屋的煙囪正在冒煙兒。
周圍也沒有院牆或者是籬笆。
「叩叩。」
「誰呀?」
陸青野敲門,屋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不一會兒。
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陸彩紅看到陸青野眼睛一下就紅了。
「二哥?」
她沒想到她二哥會找到這裡來,急忙側身,讓陸青野進屋。
「二哥,你怎麼來了?」
陸青野擰著眉:「我要是不來,都不知道你們兩口子被人從家裡趕出來了。」
陸彩紅低著頭,小聲說:「我們是分家。」
「這和趕出來有什麼區別嗎?」
陸青野進屋看到屋子裡的環境,心又往下沉了沉。
小土屋的屋頂,就是用稻草做的。
要是來一陣西北風,屋頂絕對會刮跑。
偏偏陸彩紅還不覺得苦,甚至覺得住在這兒挺好的。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