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野沉默了。
他心裡算了一筆帳，就算他所有的工資都攢下來，也不夠給孩子治病的。
孟晚棠回頭瞅著神情挫敗的男人，過去坐在他旁邊，安慰他：「我這個說的是最壞的打算。小胖不說話，可能就是天生不愛說，或者說話說得晚。」
「還有這樣的？」
陸青野心裡升起一股期盼。
「當然有。」
孟晚棠也沒騙人，她確實聽過這樣的事兒，不過不是這輩子，而是上輩子聽過的。
那是村裡的一個老太太聊天時說的。
「有個小孩兒都四歲了，還是不會說話。看著腦子沒毛病，人也挺機靈，就是不說話。別的孩子就算說不了長句子，也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這孩子卻死活都不開口。」
「忽然有一天，這孩子的姥爺拎著二斤肉過來。這小孩兒說，姥爺，我想吃肉！他們家人都驚呆了。」
「從此以後，這小孩兒就和正常小孩兒沒區別了。」
孟晚棠轉過頭看著陸青野：「你也別太擔心。大不了咱們以後多賺點錢，給小胖去看病。說不定，咱們也不用出國，就能把手術給做了。」
「收拾完東西，早點睡覺。」
「嗯。」
晚上。
陸青野抱著她睡，孟晚棠有點睡不著。
她低聲說：「你想要不？」
陸青野啥也沒問，只說：「你明天要是起不來咋整？」
他每次跟她搞，她都爬不起來。
「難得沒人打擾咱們，也不擔心會被孩子撞見，你不想要？」孟晚棠這話說得陸青野真的很上頭。
他啥也沒說，翻身就上來了。
……
第二天。
陸青野起了大早，特意去買票。
車票買的是中午的票。
他們倆要後半夜才能到家。
陸青野又買了兩碗面，吃完回到招待所。差不多十點多的時候，才把孟晚棠喊起來。
孟晚棠眼神發直，她後悔了，昨天晚上她沒事兒心疼他幹什麼。
現在好了。
慘的人是她。
她現在覺得手臂軟得跟麵條似的，走路腿都在打晃。
孟晚棠洗完臉，刷了牙，根本不想下去吃飯。
「你下去，多買幾個包子，看到賣雞蛋的，再多買幾個煮雞蛋。咱們路上帶著吃，中午你想吃啥就買點啥，回來吃也行，在那兒吃也行。給我隨便帶一口就可以，我不想下去了。」
被人看到她那走路姿勢，估計得被人笑話死。
她丟不起那個人。
陸青野起身下去。
沒多久，人就回來了。
「給你買了炸醬麵，又買了幾個肉包子，還有幾個酸菜餡兒的包子。咱們帶著路上吃。這是十個雞蛋。」
陸青野貼心地把筷子洗乾淨，拿給孟晚棠。
孟晚棠坐在邊上吃飯。
陸青野自己吃的也是麵條，還吃了幾個包子。
吃了飯，來人就去車站。
在車站等了半小時，才上車。
到了車上，他們倆坐的是四個人的座位。
孟晚棠坐在裡面靠窗的位置上，坐下後就閉上眼睛開始睡覺。陸青野幫她把窗戶關上，又把窗簾放下來，免得曬著她。
對面的那個女同志看著陸青野這貼心的舉動，耳朵有點紅。她偷偷地戳了戳身邊的同伴，兩人沒說話，用眼神無聲地交流。
陸青野拿了一本書出來看。
等孟晚棠醒了，看到陸青野在看書，湊過來看到書上的內容，直接愣住了。
「你這書是哪裡來的？」孟晚棠有些震驚。
陸青野說：「是從戰友那兒拿的，路上正好打發時間。」
孟晚棠大無語。
誰打發時間看心理學方面的書啊。
而且還不是譯本，竟然都是英文的。
這不是扯淡嗎？
孟晚棠猶豫半天還是問道：「這是外文，你也看得懂？」
「嗯，在部隊的時候，學習過。」
陸青野自從和孟晚棠的關係突飛猛進後，他就一點一點地暴露著真實的自己。
她很想問他工作的事兒，又不能直接問。
「所以你才能得到現在的工作？」孟晚棠說的隱晦，對陸青野來說，不難理解。
他沉思片刻：「也可以這麼說。」
行吧。
孟晚棠是會外文的，讓她看醫學相關的，她或許能看得順當。眼前這個很多專有名詞的書，孟晚棠看得很懵。
她有點餓了。
拿了一個雞蛋剝了，自己沒吃，而是塞到陸青野嘴裡。
陸青野吃完才說：「你吃，我不餓。」
「好吧。」
孟晚棠自己剝了一個雞蛋，吃完還喝了點水，擔心噎著。
她沒事兒就看窗戶外面，然後通過玻璃，看到對面兩個女同志一直在偷看陸青野。她眯著眼睛，回頭看陸青野。
陸青野正低著頭在看書，冷峻的眉心微微蹙起，表情嚴肅。那優越的五官，線條分明，穿著她給做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坐在那兒就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就算把陸青野扔到現代那也是非常出色的頂級男模。
放在娛樂圈裡，恐怕粉絲們會尖叫著喊一句：「這不是頂級A嗎？」
孟晚棠往後一躺，直接靠在他身上，然後看著外面。
餘光看到兩個女同志的眼神，心裡得意地笑。
叫你們臉皮厚，看我男人。
孟晚棠靠在陸青野身上竟然又睡著了。
她醒過來時，對面兩個女同志也毫無形象地睡著了。
孟晚棠打了個哈欠，坐直身體問他：「你也不把我推開，是不是很不舒服？」
她伸出手給他捏捏肩膀。
「我現在怎麼還沒恢復力氣呢？」孟晚棠小聲嘀咕。
「你是剛睡醒，所以才這樣，一會兒就好了。」他一本正經地接話。
要不是看到他脖子紅的，眼神跟狼一樣盯著她，她真的就信了他的鬼話。
過了一會兒，孟晚棠起身：「我去一趟廁所，你看著點東西。」
「好。」
孟晚棠從座位上經過，看到一個老太太說：「閨女，你這孩子長得可真好看，是個大胖小子吧？」
那個小媳婦羞澀地說：「是啊，大娘。這是我和我愛人的第一個人。正好是十月一號那天生的，我們就叫他建國。」
「好名字。」大娘相當捧場。
孟晚棠回頭看了眼那個叫建國的小孩兒，心裡好笑地想。
這孩子長大以後，肯定會發現，家裡有不少同學長輩的名字，都跟他的名字一樣。
她上完廁所，洗了手，就發現火車正緩緩地進站。
回到座位的時候，無意間往旁邊看了一眼，就看到小媳婦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孩子和那個大娘不見了。
「同志，你孩子呢？」
孟晚棠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這個年輕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