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是迎財神的日子。
這一天的鞭炮聲，一點都不比年三十晚上的少，而且是從早上五六點，就開始有人放鞭炮、放煙花了。
陸陸續續，哪怕到了下午，都還沒有停。
秦家的四合院周圍，也是如此。
人們總是免不了想要討一個好彩頭。
這一天的秦家人，還要面對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即將要到來的離別。
秦九烈的工作變動，雖然已經定下來了，但是並不是說短時間內，就能馬上離開軍區。
他還是要進行很長一段時間的工作交接。
這也意味著，江寧和秦九烈一家五口，還是需要回西南軍區的家屬大院裡，住上很長一段時間。
他們回家的車票，定在了正月初七。
他們還能留在首都，跟秦爺爺和秦奶奶團聚的日子，已經不剩幾天了。
昨日。
趁著基本要拜年的親戚同事，都已經拜了一趟了，秦家人終於有時間，帶著江寧他們去了一趟香山。
天氣雖然很冷，但是卻是初春。
是一家人出門踏青了。
來來回回走了不少的路，回到家的時候，三個小傢伙都累癱了，一沾到枕頭就呼呼大睡。
就連秦爺爺也不得不服老，撐著拐杖上下山實在不容易。
這種疲累，甚至延續到了今天。
所以今天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全家人都沒有出門。
秦爺爺帶著三個小傢伙在書房，還在繼續翻著一本一本厚厚的書籍，絞盡腦汁的想著名字。
日子剩下不多了，可必須家抓緊時間才行。
而江寧，也開始準備他們的行李。
他們留在首都的時間不是很久，但是秦爺爺和秦奶奶，以及秦父秦母，對江寧和三個孩子，卻是貨真價實的好。
里里外外的衣服、禮物，多的都快裝不下了。
江寧儘可能收拾著，不想浪費長輩的一番心意。
在江寧整理東西的時候，秦奶奶一直在一旁陪著她，偶爾搭把手，更多的是一起說說話。
這一別，下一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而且隨著秦奶奶的年紀越來越大，老人家對於離別的感慨，比尋常人的感觸要更深一點。
顯得分外的依依不捨。
秦奶奶感慨道，「阿寧，奶奶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真想不到啊……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一下子就兩年了。童童他們也都有一周歲了。」
江寧也想到了那一段記憶。
趾高氣揚的林拾嬌，急匆匆來護著她的秦九烈，以及拉著她的手跟她說著悄悄話的秦奶奶。
還有她為秦爺爺和秦奶奶做的飯菜。
記憶宛若昨日一般，都歷歷在目。
她的身份，已經從新婚的小媳婦，變成了三個孩子的母親了。
江寧也喃喃道，「是啊，時間過得好快啊，特別是童童他們出生之後，日子好像一眨眼就過了，他們也一下子都長大了。」
秦奶奶微微頷首著。
她看著江寧，想到了前幾天秦爺爺和老戰友之間，提到了關於林拾嬌的親事。
林拾嬌跟江寧一樣大的年紀，江寧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林拾嬌的婚事也不能在耽誤了。
只是……
秦奶奶眨了眨眼，藏起了一些細微情緒，然後跟江寧慢慢聊著天。
「孩子們都長大了……前幾天，我和老頭子還說起了嬌嬌的婚事。」
「婚事？」
「是。老頭子想給嬌嬌挑幾個對象，然後安排相親。」秦奶奶先說了前半句，緊接著是後半句，「現在都是新社會了，年輕人都喜歡自由戀愛，哪裡還有人願意相親的。」
秦奶奶吐槽秦爺爺相親的主意，然後注視著江寧，問道。
「阿寧，你現在和嬌嬌關係挺好的，你們又是同齡人。嬌嬌她……有沒有跟你說起過，她有喜歡的人了嗎？」
聞言。
江寧正在疊衣服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抬眼看向秦奶奶，對上了秦奶奶慈愛溫柔的目光。
秦奶奶的話語，是沒有任何一點攻擊性，就如同她一直以來對江寧關愛的態度。
但是整個秦家，恐怕都沒有比秦奶奶更細心、更聰慧的人了。
秦奶奶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意外認可江寧，還提醒她林拾嬌其實是個好姑娘，無形中緩和著她們兩人之間的緊張關係。
如果林拾嬌在秦奶奶的面前，表現出任何一點的蛛絲馬跡，一定是無法騙過這個老人家的眼睛。
江寧並不想對秦奶奶說謊。
她是……不知道怎麼說。
畢竟無論是林拾嬌，還是高放，誰都沒有當著她的面，承認他們之間的感情。
江寧得猜測，更多的是來自她的感覺。
現在又多了一個安意如，情況就變得更加複雜了。
所以江寧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她只能嘗試著反問道，「奶奶，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秦奶奶笑了笑。
「我又不是老頭子，那麼粗心。而且我也年輕過……「
少女情懷總是詩。
秦奶奶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心裡自然是清楚地。
「住在首都這些日子裡，我不止一次的看到嬌嬌坐在窗邊，若有所思的樣子。每每我問她在想什麼的時候，那丫頭又什麼也不肯說了。」
不只是不肯說，當時林拾嬌的神情，甚至還有些嬌羞。
秦奶奶的心裡，大概是有猜測的。
但是因為林拾嬌不說，秦奶奶只能從江寧這再打聽一些。
江寧聽了秦奶奶的這番話後，也就明白了秦奶奶的態度。
她想了想，委婉的提議道。
「奶奶，嬌嬌現在年紀不算大，都還沒從學校畢業，不如再等等，不用這麼早安排相親。」
秦奶奶眯了眯眼，看著江寧，追問了一句。
「阿寧，再等等嗎？」
「嗯。」江寧點頭，「再等等看，說不定再過了一陣子，就春暖花開了。」
再過些日子，說不定高放會從前線退下來。
秦奶奶是個聰明人，江寧一句「再等等」和「春暖花開」，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她笑著點頭，「好，聽阿寧的，就再等等，況且我和老頭子，也不捨得嬌嬌這麼早嫁出去。」
江寧和秦奶奶的談話，兩人都開開心心的。
江寧將最後一件毛衣放進皮箱裡，然後開始整理一些細碎但重要的東西，全都要小心翼翼的放起來。
特別是她回老家時候，跟父母一起拍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