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姐,你說這好好的火車上,怎麼會有狗叫的聲音啊?」
江寧的話說得漫不經心的。
平淡的話語剛一說出口,俞大姐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她想著火車上什麼時候能帶狗上來了?
還真的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真的在尋找那隻狗。
疑惑地目光,最後停在了站在她們面前——那個刻薄女人身上,才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
原來是……指桑罵槐呢。
俞大姐實在是沒看出來,江寧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看著沒有一點攻擊性,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她心裡驚訝的同時,卻也馬上反應過來了。
畢竟是生意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是非同一般的。
俞大姐立馬跟江寧打配合。
「就是說啊……我好像也聽到了幾聲狗叫,汪汪汪的,叫的還挺厲害的!這年頭,都開始推行 義務教育,科普掃盲了,怎麼還有人這麼沒素質的。切。「
話語末了,俞大姐還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江寧和俞大姐的對話,一旁的刻薄女人——溫秀麗全都聽了一個一清二楚。
哪怕是最開始沒反應過來,到了後面,也能聽出來這兩人是在罵她。
溫秀麗那張塗抹著厚厚粉底的臉龐,瞬間氣惱,幾乎要裂開一道縫隙。
她再一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江寧和俞大姐一番。
一個是帶著孩子的單身女人,一個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兩人的穿著也就那樣,渾身上下看不出一絲貴氣。
根本就是兩個窮鬼!
溫秀麗想著之後還有三十多個小時的車程,咬咬牙,忍下了先前的那些怒氣。
她依舊踩著高高的鞋跟,眼神還是那樣的鄙夷。
繼續傲慢的開口說道。
「哼,你們不就是為了錢?」
「這個下鋪我花錢買了,直接說,要多少錢?」
「十塊?……二十塊?……三十塊?……」
溫秀麗不停的報價。
聽著金額不大,卻是很多人一個月,甚至是兩個月的工資。
「五十!你們可要想清楚了,是整整五十塊!都你們一家子吃喝不愁幾個月了。」
溫秀麗繼續冷笑著,說了個自認為驚人的金額。
她就等著看江寧和俞大姐,對她露出阿諛奉承的模樣。
然而。
在她面前的兩個人,都不是一般的人。
江寧連頭都沒抬,眼神沒在往她身上多看一眼。
她一手抱著童童,一手捂住了童童的耳朵,不希望早熟的童童聽到這些不好的事情。
俞大姐也是置若罔聞。
哪怕金額喊到了五十,就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她在外衣口袋裡掏了掏,摸出一把瓜子來,咔嚓咔咔嚓的嗑起了瓜子,完全是把溫秀麗的一番行為,當成一出挑梁小丑的好戲。
她們三個女人之間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周圍其他乘客的注意。
隔壁下鋪的乘客,聽到溫秀麗喊的「五十塊」,忍不住的心動,湊過來說道。
「這位小姐,你不就是要個下鋪,我是下鋪,就在旁邊。你把五十塊給我,我的下鋪跟你換。」
溫秀麗根本不給那人好臉色,直接將人給推開。
嘴裡還破口大罵著。
「誰要你的下鋪了!髒死了,給我閃開!」
緊接著。
溫秀麗踩著高跟鞋,又往前了一步,逼近到江寧跟前。
「喂!你長沒長耳朵!我跟你說話呢!五十塊你還不滿意?我告訴你,你別太貪心了,不然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我原本也沒想要你的錢。」
江寧沉默許久,最終是抬起了頭。
她皺著眉,眸色很冷,就那麼毫不客氣的,直勾勾的看著溫秀麗。
哪怕江寧是坐著的,溫秀麗是站著的。
但是她的眼神里的氣勢,卻絲毫都沒有因此減弱。
甚至比對方更強勢,更尖銳,更有著讓人心顫的冰冷。
江寧毫不客氣的說道。
「這位小姐,我們現在同一輛火車上,大家都是花了錢買車票的,買到什麼就是什麼。我能買到下鋪,現在這張下鋪就是我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既然有這麼多錢,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買一張下鋪,何必跟我爭?再說了,你這麼不在乎錢,怎麼不去坐飛機呀?……不會是因為飛機票太貴,你買不起吧?」
江寧最後的那句反問,狠狠地戳在了溫秀麗的痛點上。
她的五官不受控制的扭曲了一下。
還真是……
這趟火車的目的地,是滬市。
省城和滬市之間,是有飛機的。
可是這年頭飛機票不便宜,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的。
要是她買得起飛昂貴機票,誰願意來擠這該死的火車!
江寧看著對方那張宛若便秘一樣,扭曲的說不出話來的臉,心裡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呵呵,還真被她給說中了。
看來也不是真的有錢人。
不然早像顧清婉那樣進出都有私家車,還有專門的司機,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哪裡需要跟人擠來擠去的。
她怎麼又想到顧清婉了。
江寧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見到這個女人開始,總是會想起顧清婉。
或許是那個女人跟顧清婉很相似的穿著,也或許是一些科學道理解釋不清的磁場原因……
在溫秀麗說不出反駁的話後。
江寧原以為這場鬧劇已經是結束了。
誰知道,又有一個男人朝著她們這邊走來。
男人年紀不大,大概是二十四五歲的模樣,長相斯文,穿著也是一身工整乾淨的西裝。
看著像是個儒雅文氣的人。
但是他的眼神……很髒。
江寧的第六感,讓她不喜歡這個男人。
緊接著。
江寧就看到男人走到了溫秀麗的身邊,被溫秀麗一把抱住。
「文杰哥,你看這些鄉巴佬,一個個都獅子大開口,全是貪財鬼。我都說給五十了,她們還嫌不夠,就是不肯跟我換位置。上鋪那麼高,我穿的又是裙子,可怎麼爬的上去啊……」
好一出惡人先告狀。
好一朵聖潔的白蓮花。
溫秀麗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朝著西裝男告狀。
男人聽了後,厭煩的皺了皺眉,然後從西裝內袋裡掏出錢包,從錢包里拿出了一張一百塊。
他用兩根手指夾著,放到江寧面前,鄙夷又煩躁的說道。
「一百,夠了吧?」
江寧(OS):這巧了,竟然是一對顛公顛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