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她的……羊水破了……
江寧感受著下半身的潮濕溫熱，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猜測。
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
江寧也是毫無心理準備的。
她渾身緊張，手掌下意識的緊緊抓在了楊蕊的手腕上。
就這麼一個失控的力道，引起楊蕊的注意。
楊蕊微微轉頭，帶著酒醉清醒之後的迷惘，疑惑地看向江寧。
「阿寧，你怎麼了？」
四周只有幾人手電筒的燈光，以及腳踩在雪地上的聲響。
黑漆漆的，也安安靜靜的。
讓人看不清江寧此時臉上緊繃到發白的面色。
江寧不停的在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自亂陣腳。
但是哪怕如此。
當她在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帶著明顯的顫抖。
「小蕊，我的羊水好像……破了……」
江寧哪怕活過兩輩子，都經歷過科技爆發的時代，可是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她也是第一次懷孕，第一次生孩子。
第一次面對如此的境況 。
下半身的潮濕……
肚子上越來越強烈的疼痛……
都在讓她無所適從……
又怎麼可能夠不緊張，不害怕。
隨著江寧的「羊水破了」這句話一出口。
距離江寧最近的楊蕊，瞬間清醒了，也正愣住了。
腦袋裡昏呼呼的那些酒意，全都消失不見，比冷風吹在臉上還有效果。
她心裡又亂又慌，腦袋裡又空空如也，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
走在前面的劉香梅和王春霞也是聽到了江寧說的話。
她們的臉上，有著如出一轍的不敢置信。
兩人飛快的一個轉身，看著身後的兩個人，膽戰心驚的追問道。
「什麼？ 寧妹子，你剛才說了什麼？」
「蕊妹子，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們剛才說了啥？」
楊蕊在王春霞和劉香梅的一番質問中，如夢初醒。
她緊張的重複道。
「阿寧說……阿寧說……她的羊水破了……」
「我的老天爺啊！」
劉香梅瞬間爆發出一聲大叫，她的雙眼都跟著瞪大了。
在場的幾人中，她是唯一一個生過孩子的，而且還是生過兩個。
羊水破了意味著什麼事情，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王春霞則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慌張的繼續追問。
「你的預產期……不是說還有大半個月，怎麼就……怎麼就現在就羊水破了？」
江寧剛剛緩過了又一波的陣痛。
她在冰天雪地之中，額頭上冒出了些許的汗水。
深吸一口氣，緩緩出聲道。
「孩子們太心急了，急著要跟我見面了。」
換言之。
就是早產了。
懷雙胞胎的，或者是多胞胎的，早產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過江寧先前幾次的產檢，都跟一般孕婦沒有差別，所以哪怕是婦產科的醫生，也沒注意到這些，就只是叮囑了理論上的預產期。
誰能想到……
就在年三十夜裡……
前頭剛吃了熱熱鬧鬧的年夜飯，後頭這兩個孩子就迫不及待的要出來過新年了。
與此同時。
→
隨著先前劉香梅的那一句震天響的「我的老天爺」，周圍各回各家的嫂子們，也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嫂子遠遠的問著，「劉香梅，你咋了？是不是腳滑摔了個屁股蹲？」
還有斷斷續續的腳步聲，正朝著她們這邊走過來，不放心的要來看一眼。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啊？」
「羊水破了 ……那就是孩子快要出來了呀……」
「我們啥都沒準備，這可怎麼辦啊……」
王春霞，劉香梅，楊蕊……
三人齊齊圍著江寧，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腦子裡亂成了一團，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江寧緊咬著下唇，勉強保持著冷靜。
她知道下一波陣痛，馬上就會來，而且還會變得更強烈，更難以忍受。
在情況更糟糕之前，她只能靠自己。
「春霞姐，香梅姐，你們先送大丫二丫回去睡覺，然後來我屋裡……」
「小蕊，你別怕，扶著我繼續走，送我會房間……」
「接下來的事情，等我躺下了再說……」
三個大活人，最終還是要一個孕婦發號施令。
她們立馬重重點頭，按照江寧說的做。
……
房間裡。
江寧撐著腰，顫抖著雙腿，皺緊著眉心，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
楊蕊按照江寧說的，將她原先準備好的被子，一層一層的鋪在床上。
等做好了這些。
她回頭看到江寧蒼白面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緊張擔心。
「沒事的，你撐我一下，我躺上去。」
江寧的肚子實在太大，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時候，緩慢和艱難 。
好不容易。
江寧終於躺在了床上，渾身的重量終於能放下一些了，心裡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楊蕊急忙將另一條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看著江寧氣喘吁吁的虛弱模樣，楊蕊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個意外。
江寧當時也是這樣……疼痛難忍，冷汗不斷……
不是的不是的！
才不一樣呢！
絕對不一樣的！
楊蕊重重的搖了搖頭，將那些不安的畫面從腦海里甩出去。
她在床邊，緊緊的抓著江寧的手。
「阿寧，你覺得怎麼樣？我還能為你做什麼？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小蕊……去找醫生……我差不多要生了……你去找醫生過來……你別太急，路上小……小心些……」
江寧氣喘吁吁的說著話。
哪怕到了這一刻，她還是擔心著楊蕊在這樣大雪天出門會有危險。
「阿寧，你堅持住，我很快就能回來！我一定很快回來！」
楊蕊緊緊回握了一下江寧的手心，然後飛快的鬆開。
她帶上帽子圍巾，手心裡拽緊了手電筒，急急忙忙的出門去了。
先前怕黑的姑娘，現在融入在黑夜中，不管不顧的往前衝著。
楊蕊出門時。
剛好跟隔壁回來的劉香梅和王春霞擦肩而過。
此時還有大院裡的其他嫂子，也過來看情況。
「怎麼了？你們這是怎麼了？大過年的，怎麼一個個都這麼緊張？」
「你說怎麼了？！寧妹子要生了！」
「啥？！寧妹子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