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婦產科。
婦產科唐醫生拿著檢查單子，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
「恭喜你，你已經懷孕八周了。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好好養胎，按時過來產檢。」
一下子。
江寧和秦九烈的臉上，揚起了如出一轍的甜蜜笑容。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原本就緊握在一起的雙手，貼得更緊了。
有了科學驗證，也就更加確定了，這個孩子，就是在第一次時候有的。
「謝謝唐醫生。」
秦九烈禮貌的道謝。
唐醫生看了一眼秦九烈身上的軍裝。
秦九烈穿的是軍裝便服，肩膀上沒有星星的，看不出軍銜，但是不遠處的山裡有著一個軍區營部，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唐醫生也就根據他們的特殊情況，叮囑了一些事情。
「……大概就是這樣。你們軍營也有醫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用特意來醫院裡。但是等五個月之後，必須一個月來產檢一次。要不然孩子太小，或者太大，都對大人不好。」
一聽到是對「大人」不好，秦九烈眼神變得更加認真。
他全都仔仔細細的幾下，還問了不少問題。
唐醫生在婦產科都幾十年了，像秦九烈這樣任何事情，都問巨細靡遺的丈夫，還是第一次見。
一般婦產科里， 最常見就是開心的女人和一臉事不關己的男人。
但是他眼前的這對小夫妻，倒是反過來。
長相精緻白皙的女人，時不時拉一拉男人的袖子，嘴裡小聲念叨著「綠豆糕，龍鬚糖」。
一副迫不及待要走的模樣。
唐醫生覺得新奇，也就愈發仔細的叮囑。
「有條件的話可以吃一些營養品，像是孕婦奶粉， 沒有孕婦奶粉的話，羊奶粉也是可以的。」
「孕吐的情況是不可避免的，特別是第一胎，可能會更嚴重一點。但是該吃還是要吃，你不吃，都沒東西可以吐出來。」
「還有！在沒滿三個月前，最好不要做夫妻之間的事情。等三個月後，可以做了，但是要適當，不要過度，也不要太激烈，一切以安全為主。聽明白了嗎？」
夫妻……之間的……事情……
秦九烈和江寧，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
等明白過來，這到底是什麼事情之後。
兩個人的臉龐，瞬間爆紅。
五分鐘後。
秦九烈和江寧頂著一張大紅臉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江寧沒想到，八十年代的婦產科醫生也挺開放的，竟然連夫妻之間的事情都能說。
兩人緩了緩，然後開車去了糕餅店。
那家糕餅店就如同秦九烈說的，很出名，人也很多。
都下午的時間了，還有人在排隊。
秦九烈讓江寧在車上等著，他下車去排隊。
大約花了半個小時。
男人手裡拎著十來個盒子，什麼綠豆糕，黃豆餅，千層糕，龍鬚糖全都有。
「等急了吧？想先吃哪個？」
「龍鬚糖！」
江寧望眼欲穿的，就是那一盒龍鬚糖。
龍鬚糖也是這些糕點裡面，最耗費時間的。
在製作的時候，要將一大塊的糖漿，一次一次的拉扯。
隨著拉扯，糖漿被拉成。
然後摺疊，再一次拉長。
在每一次的摺疊過程中，都要沾粉霜，以免糖漿再一次交融在一起。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
從最開始的一根，到後面的幾千根。
龍鬚糖要做到入口即化的程度，每一根都必須細膩的跟頭髮絲一樣。
甚至比頭髮絲都還要細。
江寧雙手捧著紙盒，迫不及待的打開來。
一下子就聞到了甜甜的的氣味，以及根根分明又纖細的龍鬚糖。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怕一不小心，就掉了滿地。
放進嘴裡之後，都不需要吃咬。
細細的糖霜，已經融化在舌尖上。
甜而不膩。
細緻柔軟。
「唔唔唔！太好吃了！阿烈，你也快嘗嘗。」
江寧迫不及待的拿起第二個，伸長手臂遞給秦九烈。
秦九烈俯身，就著江寧的手指吃進嘴裡。
甜味散開在味蕾上。
的的確確是很甜。
可是他不是一個愛吃甜食的人。
龍鬚糖的甜，還不如江寧嘴角的笑容更甜。
他說道。
「我不僅買了綠豆糕，黃豆糕，千層酥，龍鬚糖，你要的鮮花餅也買了，還有核桃酥，全都買了兩盒。你覺得夠了嗎？還要不要再買一些其他的？」
「已經夠多了。阿烈，你對我真好。」
江寧嘴裡含著糖，話語也變得甜膩膩的。
她緊接說道。
「我們去一趟郵局吧，我想給爸媽打個電報。」
「好。」
江寧摸了摸肚子，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懷孕的好消息，告訴給江遠山和顧雲淑。
先前的電話還是一直打不通，怎麼也連接不上。
所以還是打電報最快，最方便。
這次她捨得花錢，在電報里寫了不少字。
……
在那一頭。
收到電報的江家父母。
這一天江遠山下班比較晚，一進家門就看到顧雲淑坐在椅子上，紅著眼睛抹眼淚。
他立馬氣憤開口道。
「是不是江二海那個混帳又來找你麻煩了！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用怕！不用對他客氣！肯定是上次打他打輕了！我這就給你出氣去——」
江遠山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硬氣的。
曾經那個被恩情所裹挾，一輩子過得卑躬屈膝的男人，已經徹底的變樣了。
顧雲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立馬拉住情緒激動的江遠山，急忙解釋道。
「不是！你先急，江二海現在根本不敢來我們家。我不是傷心，我是開心！」
「開心？」
「阿寧來電報了！她在電報上說，她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
聞言。
江遠山眼神一亮，被曬黑的臉龐，瞬間變得神采奕奕的。
「我家寧丫頭懷孩子了？」
「沒錯！是我們家寧丫頭懷孩子了！」
「哈哈哈哈，太好了！我家寧丫頭真是有福氣，剛結婚就懷孩子了！如果以後生個大胖小子，這一輩子都不用愁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們今天晚上好好的慶祝一下。」
「我都準備好了！ 買了米酒和燒鵝。我跟你喝，一起為了寧丫頭慶祝。」
顧雲淑開心的笑著，拿起圍裙，正要準備往廚房裡走。
卻發現一旁的江遠山，突然的一動不動了。
「喜事……真是天大的喜事！我總覺得寧丫頭還是那么小的娃娃，現在她竟然都要有自己的娃娃了……」
說著說著。
江遠山不知不覺紅了眼睛，淚水涌動。
就跟顧雲淑剛才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雲淑緊緊握住江遠山發顫的手，紅著眼睛看著對方，開心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