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苗鵑頓時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苗十一,發出一陣嗬嗬聲,「十一,我是你鵑姐姐啊?」
也是苗十一曾經的救贖。
是苗十一唯一的光。
也是苗十一從年少時期,春心萌動,日思夜想的女人。
苗十一雙臂撐在病床上,他皺眉,「你真醜。」
「真臭。」
苗鵑成為植物人後,整個人吃喝拉撒都在這張床上了,她動不了,苗廣偉明明答應了苗廣強,會好好照顧她。
但是苗廣偉並沒有做到,他每天像是對待牲口一樣對待她。
把粥往旁邊一放就扔在那了。
她都吃不飽,一直都是餓著的。
不用她說,苗十一也能看出來,苗鵑被苗廣為特意照顧了。
他不止沒有生氣,反而還有幾分痛快,「這不是你應得的嗎?」
「苗鵑,你害了我,害了苗廣強,你知道嗎?我剛從苗氏船行出來,我是被趕出來的,他們所有人都看著我。」
「所有人都在替我惋惜,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們認為,我不該聽了你的話。」
「我是豬啊,我沒自己的判斷力啊,我竟然相信了你,相信了你這個惡毒的人。」
「苗鵑,你毀了我,你也不會好過的。」
他本來可以有很好的生活,可以有自己的好朋友,可以有他的房間,可以有一份雖然辛苦,但是體面的工作。
現在都沒了。
他成了苗氏船行的叛徒,成了喪家之犬。
而這一切都是拜苗鵑所賜。
陳美娜所擔心的事情是對的,苗十一未來的路好不好走,能不能走回頭路。
全看他怎麼對待苗鵑的。
如果回不了頭,等待苗十一的就是一條絕路。
*
苗氏船行。
在苗十一走後,船行內的情緒很快就低沉了下去。
苗金山瞧在眼裡,「開春了,準備準備,下周要出海了。」
「我也去。」
這話一落,大家頓時激動了起來。
「乾爹,你也要出海啊?」
苗金山自從殘廢后,少說有七八年沒有出海過了。苗氏船行這些孩子們,出海的一切都是他帶出來的。
但是後來他教會了這些孩子們,他卻不出海了,這讓苗氏船行的每一個孩子,都覺得遺憾。
「出海。」
苗金山臉上多了幾分笑,也是感慨,「這麼多年沒出海過了,在帶你們出海一次。」
「教教你們老船夫,在海上應該做些什麼。」
大家頓時激動了起來。
連陳美娜也是。
「舅舅,我也要去。」
苗金山,「就是要帶你和小三。」
「教教你們怎麼在海上求生存,怎麼在海上挖到寶貝。」
這些是苗金山一輩子的經驗,原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出海了,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找到了妹妹。
找到了陳美娜。
他更沒想到,他那一雙殘廢的雙腿,在妹妹,外甥,外甥女婿三人的幫助下,找到了大夫,再次站了起來。
苗金山想,他前半輩子太過苦了,老天爺讓他後半輩子多吃點甜的。
所以,老天待他不薄啊。
「一起去。」
他看向苗銀花,「銀花啊,你想不想去看下海上的風光?」
苗銀花這人從來都不是膽怯的,她向來對一切未知事物都好奇。
「你們都去了,我自然也要去。」
她困在首都一輩子,如今來到了海島,若是不出海,實在是對不起,她千里迢迢的跑過來。
陳美娜一聽,頓時也高興起來,「你們定了幾號去海上嗎?」
「等把船給整理出來,重新刷下漆面,把船帆,漁網,供給都弄出來後,隨時都可以出海。」
苗金山說。
「那你們等等我,我要去單位問問陳老,單位這段時間忙不忙,若是不忙的話,我跟著一塊去。」
苗金山嗯了一聲,「是要和單位說話。」
陳美娜是個麻利的人,立馬就跑到了單位去,她來的時候,文物管理局已經開始陸續上班了。
也就這周開始上班的,不過還沒去下海。
單位的倉庫內,還有不少打撈起來的文物,他們還沒整理出來,可想而知,陳美娜當初下海打撈了多少文物出來。
以至於都在辦公室忙了三個月。
這都還沒忙完呢。
她來的時候,文物管理局那幾個人都在呢,有的在倉庫清洗文物,有的在辦公桌上,清理入冊。
看著大家忙碌的樣子,陳美娜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格格不入的混子。
而且自己這個混子,終於來上班了。
「美娜,你來了?」
還是陳老最先發現的她,頓時激動了起來,「倉庫的存貨不多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在下海撈一船文物回來?」
陳美娜想著要出海,便毫不猶豫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對了,陳老。」她說這話都有幾分不好意思,「我過幾天想和我舅舅一起出一趟海,可能又要請假一段時間。」
「不過,我走之前肯定會把文物給打撈一批起來,讓你們肯定不落閒。」
「就是請假。」
陳美娜是真不好開口了,她從年前就開始休假了,這都休到快四月份了。
還沒來上過班。
老天爺,上輩子她絕對沒這樣過。
「請假是小問題。」陳老大手一揮,「只要你下海打撈起來足夠的文物,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在辦公室有事做就行了。」
「其他時候,你就去忙自己的。」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工資照發。」
實在是陳美娜太過珍貴了一些,如果不是她,整個海上文物管理局這個單位,怕是都要解散了。
沒辦法啊。
海裡面有文物,他們也知道,但是大家下不去,打撈不起來。
文物管理局沒有文物,沒有貢獻,到最後這個單位便會不復存在。
但是因為陳美娜的到來,整個文物管理局如今收納的文物,足足可以吊打全國文物管理局。
在積攢個三年,說不得連首都博物館,他們也要不放在眼裡了。
陳美娜沒想到陳老這麼好說話,她抿著唇,笑了笑,「那等我出海回來,若是打到好的海貨,一定給你送一些過來,嘗嘗鮮。」
「美娜,就有陳老的,沒有我們的啊?」姚老忙裡偷閒問了她一句。
問的陳美娜不好意思,「當然有啊,你可是師父啊。」
「怎麼能把您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