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外面聲音傳進來的那一瞬間。
趙向鋒上頭的情緒,瞬間清醒了幾分。陳美娜也是,她的眼神已經帶著幾分迷離,粉色的唇上也沾染了幾分晶瑩的水漬。
「有人喊你?」
聲音也是輕軟的,帶著幾分無力的感覺。
短短一刻鐘的功夫,她覺得自己像是要被火燒一樣。
趙向鋒悶頭趴在陳美娜的胸前,聲音鈍鈍的,啞啞的,「不管。」
他像是小狗一樣,就那樣趴著,濃密的頭髮扎的陳美娜細嫩的肌膚上,這讓她有幾分痒痒的感覺。
「快起來。」她推他的身子,趙向鋒看著勁瘦,但是壓在身上的時候,卻格外的重。
陳美娜用了全部的力氣,卻也沒能把他給推起來,「好了啦。」
帶著撒嬌一樣,「人家在外面敲了好一會了。」
也確實是這樣的。
外面的敲門聲一陣陣的,一陣比一陣急促。
趙向鋒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從陳美娜身上起來,他沒急著出去,而是站在原地深呼吸,好一會覺得小腹處的燥熱跟著壓了下去。
他這才整理了衣袖,冷著臉出了門子,走到了外面的院子去開門。
門開的一瞬間。
小警衛員看到趙向鋒臉上的冷意時,他頓時心裡咯噔了下,怕是他來的不是時候。
可是這也沒辦法啊。
張警衛員只能硬著頭皮上,低著脖頸恨不得藏到褲腰帶裡面去。
「趙營長,肖、肖師長讓我找您去一趟肖家。」
趙向鋒臉上的黑氣還沒消散,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帶路。」
任誰這會被打斷了,心裡都會不高興。
趙向鋒也不例外。
只是,兩人沒走兩步,通訊員就小跑著過來了,走到趙向鋒面前,先是敬禮,接著才道,「趙營長,李團長讓大家緊急集合。」
「五分鐘後校場見。」
這是完全不給人任何準備的機會了。
這讓趙向鋒一怔,「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接著他轉頭朝著小張警衛員道,「替我告訴老領導,這邊急馴,我過不去了。」
小張警衛員怔了一下,撓撓頭,眼看著趙向鋒隨著通訊員離開了。
他一拍大腿,「這都是什麼事啊?」
他還怎麼回去和老領導交代啊。
*
肖家,幾乎是雞飛狗跳的。
肖愛梅在趙家門口,和顧衛城大吵一架後,她便直接回了娘家。
甚至,連新房都沒有回。
她是哭著跑回去的。
肖父和肖母自然是看到了,「怎麼了這是?」
兩人一臉擔憂地跟了上來問道。
肖愛梅光哭不說話。
倒是肖母是女人,也是做人媳婦過來的,她當即便問了一句,「是不是和小顧吵架了?」
她不問還好。
這一問,肖愛梅頓時炸了,她一臉怒容,尖聲道,「不要提他!」
提一次,她都覺得噁心。
自己為什麼會嫁給了,顧衛城這種窩囊廢。
看到她這個反應,還真是。
肖母心裡有數了,她擺擺手讓肖父出去,自己則是留在屋子內,和女兒談心。
「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愛梅只是低著頭哭,不做聲,也不回答。
想到之前的那副場景,她就覺得怒火要把她給撕開,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站起來對著屋內的東西一陣砸。
「我都說了,我不要嫁給顧衛城,你們非要我嫁給他。」
「現在好了吧?他個窩囊廢,還嫌棄我?」
「他有什麼資格嫌棄我?」
這話一落,本來在屋外的肖父突然推門進來,他冷著一張臉,「肖愛梅,顧衛城是人民子弟兵,他不是窩囊廢,他扛著槍在前線殺敵,沒有他這號人物,你以為你能這般和平安穩的生活嗎?」
說到這裡。
肖父突然反應了過來,「你是不是在小顧面前,罵過他窩囊廢?」
這話一我呢。
肖愛梅頓時不吱聲了,過了好一會,她才冷笑,「他難道不是窩囊廢嗎?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還要嫌我脾氣大,他不是窩囊廢是什麼?怎麼?他能當窩囊廢,還不讓我說了?」
話還未落,肖父就揚起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我真是把你給的無法無天, 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肖愛梅,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他幾乎可以預料到,自家閨女在說了這話後,她和顧衛城幾乎在無迴轉的可能。
這一巴掌扇在肖愛梅的臉上,火辣辣的疼,讓她整個人都懵在原地,「爸,你打我?」
一臉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她因為從小聰穎的緣故,她從來都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別人家重男輕女,他們家卻沒有。
不止沒有,相反肖父疼她,更勝哥哥。
這也是為什麼,她大哥肖文書離開部隊,父親沒有太大惋惜的緣故。
因為女兒肖愛梅在,在軍醫院任職,人也出色,在招一個厲害的女婿進來。
強強聯合。
這可比什麼都強。
但是,肖父忘記了,他這個女兒聰明是聰明,但是她只是智商在線,所以從小到大學習成績從來都是名列前茅。
更甚至,還考到了最好的醫學院,畢業後直接被分配到海島軍醫院。
說一句單位部門骨幹,未來的領頭人也不為過。
肖父也確實為這個女兒驕傲的,但是如今女兒結婚嫁人,他才發現這個女兒從小到大聽到太過誇獎的話。
她太傲了。
以至於目中無人,看誰都看不起。
更別說,比她弱的顧衛城,當時不過是她妥協之後的結婚對象。
她自然是越發看不起了。
如今,她和顧衛城不是夫妻,要肖父來看,他都擔心顧衛城恨上了肖家。
想到這裡。
肖父當即面色越發寒了幾分,「把事情經過,完完整整的跟我說一遍。」
肖愛梅還不樂意。
肖父當即一拍桌子,「這關乎著我肖家生死存亡!」
從把女兒嫁給顧衛城那一天開始,他們就沒有退路了。
肖愛梅看到父親這樣,頓時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的經過說完。
「也就是說,你非要和趙向鋒的愛人比美,然後小顧和你吵起來了?」
「我不是和她比美。」在父親面前,肖愛梅說了實話,「我就是想讓她承認我比她漂亮。」
就僅此而已。
「蠢貨!」
「就因為這種小事,你和小顧鬧成這樣?」肖父抬手,點在肖愛梅的額頭上,「你是蠢貨不成?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我退下來人走茶涼,要不了多久,我們家就要搬離家屬院了。」
「你是我們全家留在島上唯一的希望,而你能留在島上靠的不是你在軍醫院有工作,軍醫院那麼多大夫有工作,但是有幾個能在駐隊家屬院分房子的?他們都在自己醫院的筒子樓,愛梅,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裡面的區別?」
肖愛梅當然知道。
她低著頭不說話。
「看來你也懂,我們家能留在家屬院靠的是小顧。」
「這個道理,你能明白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肖父幾乎是聲嘶力竭了,還帶著幾分英雄遲暮的落寞。
「我們家不比以前了,就是小顧,我們也要抓到手,而不是讓你眼睜睜的把他給推出去。」
肖愛梅知道,她什麼都懂。
但是她放不下身段,她放不下身段去對顧衛城,這個泥腿子,這個窩囊廢低三下四。
當然,如果這個對象換成趙向鋒,她就願意低著頭,因為她慕強。
她崇拜強者。
她蔑視弱者。
「收起你的高傲,肖家如今日薄西山,你若是在這般高傲下去,等待肖家的就是搬離家屬院,進入退休干所。」
一旦去了那個地方。
就再也回不到權利的中心。
嘗到過權利滋味的人,是絕不會甘心的。
肖父便是。
肖愛梅不吭氣,旁邊的肖母勸她,「聽下你爸爸說的,不然,難道你真想往日那些不如你的玩伴,將來都比你過的好嗎?」
「人家可以自由出入在駐隊家屬院,出門後被人尊稱一句嫂子,你呢?連進家屬院的門都需要警衛員來登記,愛梅,你真想過這種日子嗎?」
這話一落。
肖愛梅陷入了沉思,老實說,肖愛梅如今是這個性子,她母親是功不可沒的。
功利,攀比,傲慢,算計。
這才造就了肖愛梅如今的性格,不過,肖愛梅因為自身優秀的緣故。
她從來不會像母親那般迂迴。
「我要怎麼做?」
不知道過了多久,肖愛梅聲音嘶啞地問道。
才哭過,眼眶發腫,滿眼通紅。
「去喊小顧過來,給他道個歉。」
「另外,要把趙向鋒也請來,讓他當個見證人。」說到這裡,肖父看向女兒肖愛梅,目光嚴肅,「從趙向鋒來的那一刻,你就要朝著小顧投誠,告訴他,你從頭到尾眼中只有他。」
這話一落,肖愛梅當即怔了一下,「這不可能。」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拒絕。
「我眼中不可能只有顧衛城。」
那麼一個窩囊廢的人,從來都不值得她入眼。
「裝,你也要給我裝的下去。」
肖父咬著後牙槽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喊趙向鋒過來,用趙向鋒當證人,是你給小顧的投誠。」
誰能想呢。
當初誰都看不上的女婿,如今,他們竟需要樣仗著他了。
連帶著嬌養的閨女,都要低著頭給他道歉。
不等肖愛梅回話。
肖父就朝著警衛員說道,「小張,你去把小顧和趙營長一起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