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院。
一到地方,吉普車便停了下來。
沈衛遠率先從車子上跳了下來,深夜凌晨兩點,軍醫院門口等著的人,推著病床就跑了過來。
「沈大夫,病人呢?」
因為是路師長打電話交代的,以至於,醫院這邊的人直接被安排了起來。
早早在門口等待。
沈為遠拉開車門,單刀直入的吩咐,「把病人抬到三樓檢查室,我去給他們做檢查。另外,二號急救室騰出來,檢查結束後,直接推進去。」
隨著,他這一系列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苗金山迅速被推抬走了,陳美娜和苗銀花跟在後面,有些像是無頭的蒼蠅。
沈衛遠回頭說了一句,「你們跟著我一起,先去檢查室,在去急救室,不要跟丟了。」
這人說話是真乾淨利落。
陳美娜瞬間明白,跟在對方後面就上了醫院的大樓。
檢查室當苗金山被推進去後,陳美娜和苗銀花立在門口,望著那檢查室的大門。
陳美娜還不忘安慰母親道,「媽,這只是一個小檢查,不用怕。」
她何嘗不是在安慰自己。
苗銀花點頭,但是攥起的拳頭,到底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十五分鐘後。
沈衛遠穿著白大褂從檢查室出來,風吹氣了衣角,乾淨又利落,「檢查報告還沒出來,但是我通過儀器上卻看到了,你舅舅腿部受傷皮下的位置,有兩處傷口,一處是骨裂,一處是早些年的陳年舊傷,骨頭錯位後沒有接回去,時間久了,雙腿便無法站立。」
這話一說。
苗銀花當場就站不住了,還是陳美娜眼疾手快,扶著了她,她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種情況要怎麼辦?」
沈衛遠,「現在有兩種辦法。」
「第一種是不管回去靜養,但是這種情況,他將來腿上的問題會更嚴重,從當初的錯位骨折到最後皮肉萎縮。」
陳美娜,「第二種?」
「我給他做手術。」
說到這裡,沈大夫看了一眼陳美娜,「把打鋼釘進去,但是過程痛苦,手術費也貴,但是好在這種情況恢復的會更好一些。」
「而且,他當年的陳年舊傷,我也可以藉助這次手術一起給他處理了,若是恢復的好,他將來有站起來的機會。」
陳美娜眼睛一亮,果斷做出選擇,「我們選第二種。」
費用的事情根本不是事,若是通過這次手術,她舅舅真能站起來,那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那我現在推病人進去手術,你去一樓繳費結束後,過來簽字。」
陳美娜點頭,她去繳費,讓苗銀花在手術室門口等著。
等她交完費上來的時候,苗銀花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動作。
看到陳美娜來,苗銀花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樣,一遍遍確認,「你舅舅沒事對嗎?」
陳美娜握著她的手,安慰她,「肯定沒事。」
她在告訴苗銀花,也在告訴自己。
凌晨四點四十。
苗金山從手術室推了出來,沈衛遠面帶疲憊,陳美娜瞬間清醒過來,拔腳跑了過去。
「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
「鋼釘全部打了進去,而且病人之前的陳年舊傷,我也一起做了處理,現在就看病人未來恢復的情況。」
沈衛遠說,「推到病房休息吧,接下來就是觀察了。」
這——
陳美娜的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裡面,苗銀花也是不住的阿彌陀佛。
到了病房後,苗金山被安置了在病床上。
陳美娜朝著沈衛遠道謝後,這才轉頭一起去了病房,「媽,你也休息一會。」
兩人從昨兒的下午開始熬,一直熬到現在,眼睛都未閉上過。
苗銀花看了一眼麻醉未醒的大哥,又問陳美娜,「你呢?」
「我就在旁邊對付著。」
他們的病房只有一個床和一個凳子,凳子她肯定是給她媽坐的。
「我在門口守著。」
陳美娜指著門外。
苗銀花不同意,「我出去,你在這裡。」
「媽,明天還指望你照顧舅舅。」
一句話把苗銀花給摁了下去。
這下,苗銀花不再拒絕。
陳美娜見她趴在病床上,夏日還好,天氣悶熱,倒是不用蓋東西。
看了片刻後。
陳美娜打了一個哈欠,朝著門口走去,住院樓外面就是長條椅。
陳美娜打算就在長條椅上,將就一晚上。
她躺下後,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畢竟,長條椅硬邦邦的實在是不舒服,但是她太困了。
連夜的趕路外加出事後操心和疲憊,一下子襲上腦袋,以至於她躺下去的時候,壓根沒空想其他的。
不過,幾秒鐘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凌晨五點四十,外面天色已經麻麻亮,帶著幾分微光。
趙向鋒踏著微光風塵僕僕的,抵達醫院,到底是急著見陳美娜。
他直接大步流星的上了醫院的樓上,在走廊道的位置,找到了陳美娜。
她睡著了,整個人蜷縮在長條椅上,細條條的,應該是不舒服,睡著的眉頭微微皺著,不是很安穩。
她的皮膚特別白,晨曦的微光透過走廊道的窗戶,灑在她臉上,越發顯得肌膚如玉,細膩光滑。只是,許是太過奔波,長長睫毛覆蓋住的眼瞼下方,帶著濃濃的青色。
她累極了。
趙向鋒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他格外的心疼起來。
他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捨得把她喊醒,而是走過去,輕輕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蓋在她身上。
幾乎是衣服落她身上的一瞬間,陳美娜警覺的睜開眼睛,但是在看到面前的人是趙向鋒的時候。
她還有幾分恍惚,蒼白的唇色帶著幾分脆弱,「趙向鋒?」
「你怎麼在這裡?」